比如李化羽和他的燕山第一營。
此戰中,最耀眼醒目的無疑就是燕西村阻擊戰,如果不是那場坡地戰斗,致使在易縣磨盤場與武軍決戰的胡羯人深感后路被斷的憂慮,也許磨盤場之戰還沒能那么快分出勝負。
再嚴格追究下來,如果不是李化羽那橫空一擊,徹底擊碎了胡羯人的反攻勢頭,怕是也沒有胡羯人的倉惶敗退。
所以,此次戰役李化羽當居首功!
從戰后燕山衛右軍軍從官李來匯報上來的軍功統計上,李化羽也高居第一,斬獲二十七級,繳獲戰馬兩百二十一匹,輜重兩車,銅錢千緡,銀萬兩……這還只是記在他個人名下的軍功,還有指揮之功,追擊之功,以及援救醴侯之功,這么算下來簡直是戰果輝煌。
因此,李化羽在戰后很快拿到了朝廷的封賞,晉封為正四品下的明威將軍,授燕山衛右軍都司指揮,實領燕山衛右軍兩個營。
李化羽在短短一個月時間,從一個逃人成為武朝正四品的明威將軍,這提拔封賞之恩簡直曠古絕少。
更讓人驚掉下巴的是,李化羽實領的兩營兵種,其中一營還以“燕山第一營”命名,六品以下武職由李化羽擬定名單,朝廷無不應準---這代表朝廷認可了李化羽可以組建自己的私曲,說的再直白些,“燕山第一營”就算是李化羽自己的嫡系部隊了。
雖然離開衙建府的總督級別還差的遠,但在整個燕山衛中,又有哪個都司指揮能有自我決定六品以下武職的權力?
更何況,朝廷的封賞詔書里,還封賞李胤為從五品的定遠將軍,歸德郎,授燕山衛都司指揮一職。雖然沒有明確規定李胤指揮哪一個都司,但燕山衛總督府很識趣的將李化羽名下的另一個營指揮劃歸給了李胤。
也就是說,現在李化羽和李胤兩兄弟徹底掌握了燕山衛右軍一半的軍權,甚至更多。
右軍一共四個營,軍司馬戰死在了井陘關,將主綦春手里的兩營兵馬在蔚縣一戰損失慘重,后期雖然通過征召在籍甲士補充了一些,可在定州決戰時,他為了將功折罪,把這兩營兵全推上去了,最后只剩下八百余人,可以說已經打廢了。
戰后敘功,綦春不但沒受封賞,反而以失軍和誤軍兩項罪名給褫奪武勛,飭令回上京待罪。他剩下的兩營兵由軍從官李來暫時統領,待燕山衛選派新的將主再重新補充整理。
燕山衛也十分清楚,在兵部的封賞如此明確的情況下,李化羽其實就是下一任燕山衛右軍將主,可能是顧忌到李化羽一個逃人,如此快當上將主會惹來非議,所以兵部沒有明文下發這個任命,反而以封賞這種形勢,提醒燕山衛來做任命---盡管兵部其實是有權力直接任命的。
燕山衛投之以好,很快就下了任職命令,但任職令很奇怪,居然是任命李化羽為燕山衛右軍的假職將主。
何謂假職?假職就是暫時代領的意思。
文官可以有假職,但軍官也假職就聞所未聞了。
畢竟將主可是一軍之主,軍隊也是以軍紀嚴明為根本的,一個假職將主,名不正言不順,怎么下命令?下的命令有人聽嗎?
關于這點,李化羽做的就很好,他這個假職將主根本不管蔚縣兩營的情況,反而全部丟給了李來,讓他去折騰,自己帶著兩個營申請回到谷縣駐防,同時根據朝廷的封賞,將麾下的“燕山第一營”重新整編,目的只有一個:統御整個右軍他是不想的,能管好自己的兩營兵就好了。
這個無聲的表態真是讓所有人都對他刮目相看了。
裴榮和魏易在百忙的善后工作之余,還對他人評論過:“李將主識大體,顧大局,不愧是我燕山第一猛將!”
……
想到昨天魏府臺對自己說這句話時那種嘖嘖稱奇的表情,趙暄就忍不住想笑。笑意濃了就沒憋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李胤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卻沒開口。
趙暄了解他的脾氣,徑自解釋說:“那些當官的怎么想,還都被林老猜中了,看來你在燕州養病這事,還得再拖一段時間。”
李胤無所謂地又閉上眼,嘴里說:“小五什么時候回來?”
“不知道,估計沒那么快。”趙暄拍拍屁股站起身,往屋里走,邊走邊喊:“林老,羽哥兒問你接下來該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