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忘不了,那一人之力繳去所有侍衛兵刃的陳啟明。
修養好傷勢的范閑,來到了監察院中。他現在想看看,那個自愿走入監察院的陳啟明現在怎么樣了。這一次能見陳啟明,也是范閑給王啟年塞了不少銀子。
又借了三處的威勢,才見到了這個關押著的陳啟明。
原本,范閑一位他會被關在幽深不見天日的鐵牢之中。
可走入監察院的監牢,看見的卻是盤坐在木頭監牢中的陳啟明。
那場幾日前的風波,似乎和陳啟明沒有半分關系。范閑推開木門,走入監牢中。
盤腿坐在陳啟明的對面,“說吧,現在你還有什么想交代的么?”
“交代,范閑為什么你認為。我應該給你交代?”
“就因為,你傷了若若。”
“范閑,傷了范若若的不是你,是陳奇墨,這你有不是不知道。”
這句話卻激怒了,坐在陳啟明對面的范閑。范閑走近盤坐著的陳啟明,雙手抓住了陳啟明的衣領。
“陳啟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么說。你說那個人是什么陳奇墨,但你什么時候證明過那個陳奇墨真的存在過。完全是你的一口之言,誰能證明?誰又能證明,你身體中真的住著一個,和你現在的你性格完全相反的陳奇墨?”
“你信不信由你,范閑將我的衣領放開!我不知道,你憑什么來問我。”
“你說什么,我憑什么來問你?就憑范若若,是我范閑的妹妹。”
“妹妹,范閑,那你問過范若若要你這個哥哥來為他來找我麻煩了么?”
陳啟明的問話,讓范閑抓住陳啟明衣領的手無力的放下了。似乎范若若從上次的風波后,就一直呆在房中不肯出來。今日,范閑也只是覺得心中惱怒,才自己來問這陳啟明。
“范閑啊,范閑,你知道么?其實,我很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為什么都是從一個地方來的人,我為什么卻來到了一個東夷陳奇墨的身體中。你卻能擁有自己的身體,擁有自己的人生?”
陳啟明的話,讓范閑再一次愣住了。
從什么時候起,他似乎將陳啟明也是一個穿越者的事實都遺忘了。
“范閑啊,范閑,你一出生就有那么多的人為你的未來負責,為你的未來鋪路。甚至,才剛剛成年,就什么都有了。有人保護你,有人幫你,有人為你的路清出一條該走的路。不用當心錢財,不用當心未來,不用當心自己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
“因為無論你做了什么,都有人幫你。老天爺,給你這個主角開的光環可真是大啊!”
“可我呢?你知道,我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面對的是什么?你知道陳奇墨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么?我告訴你范閑,他的記憶中除了殺戮,就只剩下殺戮。從幼年到中年,他殺死了多少人。你知道么?你知道,接受了他的記憶的我是什么樣的么?”
“你看見笑著,無賴著的我。那你可記得,你四歲時,那一個海邊小島上的尸首。這些,都如那從不曾散去的霧霾圍繞在我身邊。每次一閉上眼,我看見的除了那些血色外,便是那些曾經逝去的生命。憑什么,憑什么我來到這個世界上,就要承受這么多殺戮。”
“我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我想過的不過是那普通人的人生。但范閑,你知道么?我為什么會一直跟在你身邊?不是因為其他,只是因為我如果還留在那個小島上。給那個小島帶來的會是什么,除了殺戮還會是什么?”
“所以范閑,我只有跟在你的身邊才能得一絲安逸。有的時候,我在想,若不是我來到這個陳奇墨的身體中。他是不是已經化作,南慶歷史中的一絲塵埃飄散在南慶的歷史中。”
這一段話,是陳啟明一直想說出口,但卻一直沒有機會說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