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的價格波動一方面自然是讓淮南道的百姓歡欣雀躍,對于百姓而言,只怕數千年以來從未有過如此幸運的事,畢竟在以前普通百姓家里如果有塊鹽巴都可以拿出去炫耀,平常燒菜基本上都是帶著澀味的石頭來替代,好一點的就直接用醋或者醬料,只有大戶人家才能夠每天吃到食鹽,而如今按照揚州鹽政的這種做法,這是徹底的打算將食鹽平民化了。而且相對于以前官辦的食鹽,如今新開設的鹽行出售的食鹽經過薛洋的指點,在經過幾重精煉和提純之后,不僅僅色澤潔白無瑕,而且也沒有了往日的澀味,這種高品質的食鹽很多百姓在最開始的時候都以為只是鬧一陣子,所以幾乎是不惜家資前來搶購,以至于一連十幾日,淮南道各地各個鹽行門口都是排隊買鹽的百姓。好在在鹽鐵司充足有序的供應和調度之下,這股搶購的風潮逐漸得到消弭,淮南道內部的市場秩序開始漸漸回落。
“主公,按照陳家、馬家、徐家還有李家等新的六大鹽商組建的分銷鹽行反饋上來的結果顯示,我們內部的市場已經穩定,可以放手對外了。”陳燁和馬天明聯袂來到薛洋跟前匯報道。因為接手了鹽場的事情,馬天明已經將家族的生意全部交給了別人,他本人也已經開始出任鹽鐵司郎中,代管淮南道境內的鹽政事務。
“崔世基和他的那些鹽官家族呢?你們和十三司如何處置的?”薛洋點了點頭,鹽價目前穩定在斗鹽五百錢上,確實可以平穩運行了,要想加速財富回流揚州,開放食鹽買賣已經勢在必行,而且十三司和軍方聯合加強保密,也的確可以防止外人刺探自己的曬鹽之法。
“崔世基被向杰給趕出了——主公你還是自己問他吧。”陳燁剛剛說了一句就發現向杰已經朝著這邊走來,頓時笑道。
“主公是問崔世基啊,被我趕了出去,這個家伙看起來還有些傻傻的,被我驅趕的時候還振振有詞說要向主公拜別,我沒理會。”向杰毫不在乎的笑道:“不過他以為別人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他的八大鹽官手下,有四家不在主公的治下,所以以為我拿他們沒辦法,所以還能勉強穩得住。”
“那也好,那就兩件事一塊辦了。”薛洋一拍手笑道:“正好借著這次機會讓這些人把這些年靠著食鹽發家致富得來的家產都給我全都吐出來。”他的這句話一出口,向杰馬上心領神會,跟著笑道:“主公,小事一樁,此事交給我,回頭我來和鹽鐵司說說我們十三司的謀劃。”
“得了,我忽然覺得我還是回后勤部繼續做我的材官將軍去。”陳燁搖了搖頭,對于向杰這種成天琢磨怎么陰別人的人來說,他的確是遠遠不如。
陳燁和馬天明將手中的后續事宜向薛洋匯報之后就離開了,只有向杰留了下來,這讓從后院過來準備和薛洋商量事情的陳瀟瀟有些奇怪,不過薛洋卻跟著一笑道:“是否是西川有消息了?”
“瞞不住主公的法眼啊,這不是軍師和陸翊去查看水師分兵的事情了,這西川那邊的急報我只要直接先送主公了。”向杰笑道:“阿六說,朝廷那邊已經出現了動蕩,因為東南各道的稅賦遲遲未能運抵西川,勤王大軍的后勤輜重已經出現短缺,由朝廷直接負責關餉的盡十萬人馬的糧餉現如今快要失去著落。所以田令孜如今已經和朝堂內的幾位重臣吵成了一鍋粥,想來低頭之日已經不遠。只是阿六說,他從田令孜的樣子李朝奉那里探聽到,只怕田令孜這次低頭會附帶有其他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