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相公請,我等屬下雖說得蒙唐皇信任,然則在中原卻勢寡力孤,不及薛相公手下兵馬強勢,今日前來,一則是拜見上官,聊盡下屬之禮,其次更是請示方略,請命出擊,在副都統帳下聽命差遣。”朱全忠恭恭敬敬的落后半步,在薛洋身后躬身道。
這句話倒是讓薛洋忍不住詫異的看了一眼跟隨他而來的謝瞳一眼,這家伙到底給朱全忠灌了什么**湯了,怎么如此低調,儼然一副下屬自居,而且說出來的話讓旁邊的淮南軍眾人都一陣無言,這態度簡直比自家人還要熟絡。
“朱相公抬舉了,薛洋年幼,雖然承蒙唐皇看重,授予副都統一職,然則一直以來卻始終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不敢懈怠。今日甚好,得見朱相公、諸葛郎君還有化源兄信賴,和諸位相聚一堂,自當相互請益,取長補短,早點剿滅黃巢,到時班師還朝,也能得到陛下賜封,上不負君王賞識,下無愧百姓厚望才好。”
薛洋帶著眾人在前面邊走邊談,后面李振卻故意錯開隊形,落后幾步,忽然之間將人群中的敬翔直接拖到了一邊,不待后者反應過來就冷笑道:“好你個子振,敢明目張膽的混在宣武軍軍中前來窺探我淮南軍虛實,今日饒你不得,還不跟我走!”
“興緒?你如何在這里?”敬翔才看清楚李振的身形,當即是驚喜交加,根本沒理會對方惡狠狠的話語,反倒是上前一把將其抱住,隨后嘿嘿笑道:“許你在這里,難道就不許我過來不成?我看薛相公面容,可是個大度之人,對我一介草民,想來也不會過于責怪,總不見得我才來就把我當成黃巢的奸細不成。”他是一邊絮絮叨叨說個沒完一邊腳步輕快跟著李振轉了幾個彎之后來到一個僻靜的營帳之內。
“興緒,我還想問你呢,當日在長安一別,你怎么跑到這淮南軍中了?你不是該去臺州上任了啊?”敬翔進去之后一把揪住了李振的袖子奇怪的問道:“我此前聽到傳言,說你在亳州被淮南軍抓住了,是否真有此事?”
“胡說,我家主公待我甚好?我已經是淮南軍的軍師了,如何是被抓?”李振在旁邊瞪了他一眼,隨后笑道:“倒是你,我可是知道,你隨著你那個同鄉王發一同在宣武軍中效力,怎么朱全忠沒有給一官半職,讓你混在護衛之中?”
李振狹促的笑意讓敬翔老臉一紅,隨即頹然嘆了口氣道:“這不是還沒看好嗎?我剛到宣武軍的時候,這個朱全忠意氣風發連戰連勝,結果才去宋州多長時間?就被打得損兵折將,若不是張全義這小子及時出現,只怕宣武軍的節仗都要被人搶了去了。”
“你自己不愿意扶持又說什么喪氣話?中原地勢平坦,諸侯多加窺視,光靠子明一人能夠支撐到現在已經難能可貴了,你還想怎樣?”李振在旁邊搖了搖頭道:“你總是這么左等右等,想等到一切水落石出的時候才落子,等到那時候你以為還有哪一路諸侯愿意高看你一眼?”
“那你怎么這么快就落子了?”敬翔在旁邊坐倒之后撇了撇嘴,隨即有些好奇道:“你之前可是刺史之位,現如今就甘心去給薛相公當個幕僚?”
“因為他心里記掛著百姓,記掛著大唐這百年的國祚,記掛著曾經的那個萬國來朝的大唐盛世。”李振一嘆,隨即道:“就沖這一點,值得我為他拼盡全力。更何況,薛相公如今鼎世已成,這以后的天下該如何,只怕別人說了可不算。”
“你這番話就不怕被我告訴了別人,傳出去對你家主公不利嗎?”敬翔笑道:“要是讓那位唐皇陛下知道,只怕薛相公會成了第二個黃巢,被人人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