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超品爵位,的確可以見官不拜。
可他原本就得過太上皇的恩遇,準他非君父可不必跪拜。
所以說,又何必狂喜失態呢?
或許,此刻不知有多少人,等他驕狂不可一世……
而引著賈薔回宮的黃門,看到賈薔居然這樣快就冷靜下來,眼中閃過一抹驚異,心中便決定結交一番,因此尋了個空檔,將馬韁往賈薔方向撥了撥,面不側轉,目視前方,看不出絲毫異常,卻小聲道:“侯爺,奴婢來時聽軍機處的羅相爺說,若是侯爺得了天狼莊為惡的消息后,上報兵部,或是上報繡衣衛,就不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了……”
賈薔聞言,側眸看了這年輕的黃門公公一眼,收回目光后,道:“多謝公公,不知公公尊姓大名?”
這位黃門郎官賠笑道:“不敢不敢!奴婢姓熊,叫熊志達,勞侯爺相問。”
賈薔聞言點了點頭,待一行人行至武英殿前,他自袖兜中取出一張染了些血的銀票,反手拍在熊志達手中,輕聲道:“一點心意,熊公公拿去吃茶。”
武英殿前多有侍衛,熊志達也不敢來回推辭,便小心收進袖兜里,感激的看了賈薔一眼后,進殿通秉,未幾而歸,引著賈薔一起入內。
……
“臣賈薔,參見皇上!”
進殿后,賈薔見到一身杏黃龍袍的隆安帝,大禮拜道。
隆安帝看著他半邊身子染血,肩頭包扎的紗布也隱隱見血,知道他也是受了不輕的傷,心里的羞惱怒火減輕了些,道:“賈薔,立威營謀逆,還有那勞什子天狼莊居然和兵部武庫一樣,滿是違禁兵器,你發現此事,并鏟除叛逆有功,朕已經下旨,封你為一等侯爵,以賞你今日之大功。”
**恁娘!
隆安帝心里窩火的直爆粗口,京里鬧出這般大的亂子不說,還為了這個豎子,又讓他出了好大的笑話,顏面掃地!
今日事傳出去,不知道讓多少人要笑話他!
若非戴權那個蠢奴才,早早的將旨意送到了九華宮,請太上皇過目,他真想將封爵恩旨收回來……
賈薔恭敬謝恩后,隆安帝淡淡問道:“起身罷……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原原本本的說一遍。軍機處幾位大學士,都有話想問你。”
賈薔再次謝恩,站起身后,先迎上的是林如海關懷的眼神。
而他見林如海面色蒼白,精氣神不濟,明顯身子不適,也關心著緊起來。
林如海見他如此,含笑微微搖頭,示意他自己無事,讓他以大事為先。
賈薔便深吸一口氣后,將今日事從頭到尾說了遍,甚至連金沙幫的事都未隱瞞,只將江南帶回來的那些人隱去。
這般坦誠,倒讓君臣數人紛紛側目。
等說到被火燒的無法忍耐,便背火一戰,以子藥桶,將仇成出其不意炸成飛灰時,林如海眼睛再度濕潤。
然而東閣大學士羅榮卻疑惑道:“賈侯爺,你堂堂東城兵馬司指揮,提調三百兵丁,再加上幫閑,足有二三千兵馬,為何還要用一批所謂的江湖人士?那些所謂江湖人士,皆是不服王法管教的游俠匪類,堂堂朝廷命官,豈非私自結交匪類?不應該剿滅他們么?”
賈薔淡淡道:“羅大人,你口中的匪類,原是開國時追隨太祖高皇帝起兵的軍伍老卒之后。國朝鼎定后,太祖高皇帝欽賜恩旨,在西城劃出一條街來,奉養那些肢體殘缺的從龍老卒,并御筆親書太平街三個字。金沙幫中所有的幫眾,皆是太平街高皇帝老卒之后,這些年,他們平日里多以吃苦力為生。羅大人果真以為,該剿滅他們?”
“這……”
羅榮一時不查,忘了太平街舊事,吃了好大一個難看,幾乎下不來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