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爺說的輕巧,姜家老老少少都在吃兵糧,倒是要斷我們的炊!”
聽著這聒噪聲,剛坐下沒多久的姜鐸又拄著拐起身,回頭掃了過去。
隨著那雙老眼冷冷的看了一圈后,嘈雜聲漸漸止住了。
姜鐸冷哼一聲,道:“我姜家老老少少都在吃兵糧?既然是老夫提的這個奏議,姜家哪一個還敢往軍里扎,老夫砸不爛他的狗頭!你們也不要怪老夫無情,并不是說,你們從兵部,從十二團營下來,就不能吃兵糧了。九邊要回來不少人,空出那么多位置,難道不需要人去?窩在京城享福享受慣了,都不愿去邊關吃沙子,那還有甚么臉提打仗?真打起仗來,不比這個苦?”
說罷,又回過頭來,看向眼中滿是震驚神色的隆安帝,拱手道:“皇上,老臣今年,都過九十了,古往今來,有幾個大臣能活這么久?可活了這么久,老臣只是受著皇恩,卻沒做出甚么功績,實在汗顏哪。如今老臣快要去見世祖元平皇帝了,臨走前,就最后為皇上,為天家,為我大燕的江山社稷,盡一份力罷!
老臣建議,十二團營,除卻立威營外,先換六營主將。九邊調回來三人,另外三個,從其他勛臣中選,選忠于皇上,忠于社稷的。明年,再換六營,正好九邊回來六人。為何非要選九邊重將?因為他們帶慣了邊軍,正好讓他們回來好好拾掇拾掇京營。
這些年,京營也實在不像話。京畿重地,居然能出現立威營這樣的事,簡直荒謬!
長興侯耿年,潁川侯傅連,你們也別不服!若是在世祖皇帝時候,出了這樣的大事,你們全家的腦袋都已經在菜市口晾干了!不拿你們問罪,已是皇上天恩浩蕩,寬懷仁厚,怎么,你們還有話說?果真等著計較遺失子藥一案?”
長興侯耿年和潁川侯傅連兩人面色灰敗,還能有甚么話說?
隆安帝今日有一種被昊天上帝的大禮包狠狠砸暈的幸福感,若非多年養成的堅毅隱忍的性子,他幾乎都要忍不住站起來答應了。
兵權!兵權!!
但眼下,他只能深情的看著趙國公,動容道:“老國公忠義之心,朕知矣。只是此事,尚且需要和太上皇商議。”
姜鐸也明白,笑道:“稍會兒下了朝,老臣往九華宮遞個牌子,看看能不能覲見到太上皇。若是有這個體面,老臣少不得和太上皇也說說此事。此事,事關江山社稷之穩,不可不做。這得罪人的事,就讓老臣這快要去見世祖皇帝的老骨頭,去得罪罷。”
隆安帝真的被姜鐸給鎮住了,也感動了,他看著姜鐸,沉聲道:“老國公放心,沒人敢因此記恨老國公,也沒人敢因此記恨姜家。”
不止武勛,便是滿朝文臣都因為今日突然發生的這一遭都懵了。
隨即便是大喜!
軍權操于元平功臣之手,早就為文臣所忌憚。
但往日里實在沒甚么機會,不能也不敢去議論此事。
可誰能想到,這大燕軍方最大的一座山頭,今日居然會自毀長城?
便是連御史臺的言官,平日里對誰都能挑出三分毛病來,今日看這趙國公,也隱隱有些像是在看當世圣人……
原本,今日大朝到此差不多就該拉下帷幕了,君臣心中都沒甚么其他心思去議旁的事。
然而卻見一御史站出來,大聲道:“皇城,臣彈劾寧國府襲一等侯,五城兵馬司都指揮賈薔,為了開會館賺銀子,妖言惑眾,鼓弄人心,傷風敗俗!身為兵馬司指揮,卻幾乎從不上衙。和趙國公這樣高風亮節忠義無雙的老臣相比,賈薔實為我大燕勛臣中的敗類!還請皇上治其大罪,以正人心!”
“臣附議!”
“臣附議!”
“臣也附議!”
“皇上,裹胸之謠傳,實在是斯文掃地,此等敗類,豈能為官?還請皇上治其大罪!”
……
PS:我努力干第三更,但不一定有,拉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