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隨口道:“恪和郡王尋我來頑,田國舅則是為了仙客來的事,都已經解決了。”
賈母看到下面史鼎拼命的使眼色,心里一嘆,道:“還有一事,聽說近來各部將軍、各省提督連兵部都在換官兒,云兒她二叔好不容易撈了個江西提督,過些日子馬上就要上任去了。可她三叔,還個沒著落。原不該勞你,只是聽說這個機會實在難得,你看看,是不是幫襯一把?”
賈薔聞言哈哈笑道:“老太太,軍機處掌兵部軍機的,是趙國公姜鐸,也是他提議,更換舊將換新人的。提督一級的將軍調動,一定少不得他過目。我不開口倒也則罷了,誰都知道,史家這些年早和賈家走的遠了,還有些機會。可若我開了這個口,落在姜家眼里,那就真的再沒半點機會了。前兒我才將姜鐸的大孫子姜泰打了個半死,鼻子斷了,肋骨也斷了不知多少條。這個時候我上書求官,原本還有點希望,也連半點希望都沒了。再讓那老糊涂想起史家和賈家的關系,怕連保齡侯已經得了的位置都要危險。
其實不是我不顧念親戚情面,史家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來親近賈家,我還是很感動的,真心話。
如今元平勢大啊,和我賈家勢同水火,史家親近這邊,勢必被那邊記恨,這是甚么,這是同仇敵愾!
我們金陵四家果然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所以,史家想托付子弟過來,我一口就應下了。
對了,還有吏部侍郎康家父子,他們前兒陷害我不成,反倒讓我拾掇了通,這才請了田國舅來說項,康家必也深恨賈家。
吏部管著官帽子,康家權傾朝野,其子還是都察院的御史……
若是他們知道了史家和賈家這樣親近,嘖,怕連史家也恨在心頭了。
這里我要給保齡侯提個醒,果真能去江西,搜刮地方的事最好少干。
往日里或許沒事,畢竟無官不貪嘛。
可如今史家和賈家走的這樣近,那些記恨我和我先生的人拿我們沒法子,一定會盯緊史家的。
到時候,可別銀子沒收幾兩,反倒丟官罷爵,鋃鐺入獄。
侯夫人,你也別生氣,剛是我沖動了。
不就是想要些綢緞么?旁人家肯定沒有,現在也沒有,他們花銀子買都難買上。
但史家就不同了,你放心,回頭我就打發人,多給你家送去些。”
“送個屁啊!!”
史鼐的臉色都黑了下來,狠狠瞪了賈薔一眼后,對賈母道:“姑母,出京前我就不來了,你老好好保重罷!”
又扭頭對面色黑沉的史鼎道:“老三,還不走?”
賈薔提醒道:“沒關系的,左右史家還有四個弟子要在賈家,回頭我讓他們把綢緞帶回去。”
史鼐怒聲道:“多謝你的好意了,你也不必陰陽怪氣的,既然你寧侯瞧不起我們,往后這門親戚還是少來往的好!史家的子弟,我們史家自己會管!我史家和你寧府,從此恩斷義絕!!”
說罷,史家一眾人,如同躲避瘟疫一樣,急急的離了賈家,唯恐讓人產生誤會和賈家親厚……
等看到這一窩子狼狽離去后,賈薔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果然,這家和國一樣,每到了末期,蠢貨總是層出不窮。
不過笑了沒一陣,看到高臺上賈母在那落淚,他又無奈道:“一樣米養百樣人,老太太若不是早就看穿了他們甚么樣的人,又怎會一直不親近?何苦這會兒又來掉淚?”
邢夫人和王夫人一起勸了遭后,讓賈母揮手送走了。
賈政方才帶著寶玉,跟在史家后面相送,也沒回來,一時,榮慶堂上就賈母、鴛鴦和賈薔。
賈薔對賈母道:“我讓人往庫房里送一百匹云錦,你老看著回禮。”
賈母嘆息一聲,道:“罷了,你也不容易,回頭我把銀子補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