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看來,李家也算得上賈薔的長輩,再者,李家嫁一女入賈家,還堅持讓她守節,難道不也是為了賈家好?
卻沒想到這般忘恩負義!
他們卻不知,如今在賈薔心里,如他們這般讀書讀的連人性都泯滅之人,實在難以親近起來。
今日賈薔要是退一步,這些人就敢端起親長的身份,對他進行說教。
再者,賈薔記得原著世界里,再過二三年,李家就有李紈的寡嬸子帶著兩女進京投奔。
賈薔不知道原著世界里李守中是怎么丟的官,又為何舉家回到金陵南京的,也不知眼前李紈這位二叔是怎么死的……
但多半也是參與了不該參與的事。
人若一心想作死,誰能攔得住?
賈薔也沒這份心思,再來替李家收拾爛攤子。
索性,早早劃分清楚距離和界限為好。
……
李家明心堂上。
李紈自幼生母早喪,繼母不親。
是李家太夫人一手將她撫育長大,又添了許多嫁妝,將她體面的嫁入賈家。
原本以為是世上無雙的好姻緣,哪知賈珠早死,留下李紈一人守節,拉扯賈蘭。
更是讓她有娘家也回不得,至今,已有五六年未見了。
今日得見,李紈卻是連話也說不出,只跪在太夫人腳下,淚如雨下。
李家太夫人白發蒼蒼,是一個清瘦的老太太,此刻見著李紈,亦是激動的老淚縱橫,顫手抱住孫女,看著她身上寡素之服,似有錐心之痛。
過了好一陣,在李家兩位太太的勸說下,李家太夫人和李紈總算松開了手。
賈薔方上前見禮問安,后言道:“太夫人,大嬸嬸在賈家于上孝順老太太、舅姑,平日里又領著一眾賈家姊妹讀書習女紅,還撫育了賈蘭。賈家上下無人不敬其德,不感念其孝行。今日送大嬸嬸回李家歸省,也是我們賈家太夫人之意。賈家敬大嬸嬸守節之心,卻不愿她斷絕和李家的這份親情。兩家相隔又不是很遠,沒道理隔絕親恩,使得骨肉相念不相見。這一次,若不是大嬸嬸心里實在掛念李祭酒,她也不敢回來,這實在沒有道理。”
這話落在李家人耳中,就覺得有些刺耳了。
在他們看來,李家這樣做,可不僅僅是為了李家的清譽名望,也是為了賈家。
賈家如今得了好還說風涼話,實在不當人子。
不過李家太夫人卻還是高興,畢竟有了賈薔這番話,往后李紈回娘家,至少賈家那邊的阻力就沒了。
她緊緊握著李紈的手,道:“好!好啊!既然你夫家這樣開明大義,那回頭我也和老爺說說。我還能再活幾年?不多見你幾面,我閉眼都閉不嚴實。”
李紈聞言,又哭了起來。
好一陣后,李紈繼母嚴氏笑道:“姑娘快別哭了,你這一哭,老太太也跟著落淚。老太太如今眼神不大好,郎中說了,不好多掉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