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日賈薔竟然提起了柳湘蓮,她們姊妹才驚恐起來,不明白賈薔是怎么知道的,也就將此事當了真。
不過上回賈薔提了一嘴,尤三姐就惱的轉身跑了。
至此,尤氏和尤二姐也不明白,尤三姐到底怎么想的。
尤二姐還擔心尤三姐發火,卻不想尤三姐只自嘲的苦笑了聲,道:“那會兒才多大,不過是個甚么也不明白的小丫頭,看到戲臺上的小生那樣,自然就覺得中意……”
這話,尤氏和尤二姐未必聽得懂,可賈薔在這,卻必是能懂的。
這和前世那些追星的小姑娘女粉絲,沒甚分別。
“可是,過了這么些年,又經歷了這么多事,哪里還會那樣不懂事……”
尤三姐垂下眼簾,輕聲說道。
若是再沒遇到過能入眼的,或許她心里仍會念著幼時的偶像。
可是如今……
不等尤氏和尤二姐再說甚么,尤三姐卻斬釘截鐵道:“大姐、二姐不必替我煩心,我雖出身卑賤,還被人瞧不起,那么也不會上趕著去貼人家!還是那句話,這輩子不嫁人又如何?他那會館西路院能容得下我和二姐做事,我們就憑本事賺些嚼用養老娘。若是容不下,那也不相干,總能尋個法子,清清白白的活下去。只求大姐看在姊妹一場的份上,別讓外面的人欺負了我們去,就感念不盡了。”
……
榮國府,榮慶堂。
賈薔自然不知尤氏姊妹在想甚么,也不愿去多理會。
他所能做的,就是庇佑尤氏姊妹不被人欺負了去,憑她們自己的能為就能活下去,僅此而已。
目送秦氏在寶珠、瑞珠的護送下,回了自己小院后,他就來到了西府。
雖不好大肆操辦,但總還是要說一聲。
賈母正和一屋子孫子孫女兒們說些頑笑話,看到賈薔進來,有些驚喜道:“瞧瞧,竟是來了稀客!”
賈薔有些日子沒過來了……
迎春、探春、惜春、寶釵、湘云、李紈還有寶玉,也都不無驚喜的看著賈薔。
只是,賈薔見禮罷,卻聲音略略沉重的說了句:“老太太,蓉哥兒沒了。”
“……”
賈母臉上的笑容一凝,屋內也是安靜了稍許后,賈母才落淚問道:“怎就沒了?”
賈薔搖頭道:“到大限了,兩個郎中都說病入膏肓,無藥可醫。我讓他們用了針,讓蓉哥兒清醒了一盞茶功夫,交代了后事后,就沒了……”
賈母抹了抹淚,對寶玉道:“去請老爺來。”
等寶玉走后,賈母方問道:“蓉兒可有甚么遺愿沒有?”
賈薔點點頭,道:“倒是開了口,求我一件事,說等以后我在大房有子嗣后,逢年過節燒香上供時,給他也添一份,別讓他做個餓死的孤魂野鬼。又說不愿秦氏,也不愿我,我們都是好人,只恨他生在寧府,成了賈珍那樣畜生不如之人的兒子,等下去后,再到寧國公先祖跟前告狀,非讓賈珍下油鍋不可。還叮囑說,國喪期間,家喪一切從簡,就不要在府上辦了,明兒直接拉去家廟,由族人去見見便好。”
賈母:“……”
這會是賈蓉的遺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