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用力抿了抿嘴,目光有些復雜的看向尹子瑜。
尹子瑜淺淺一笑,落筆書道:“我寫一信與皇后娘娘,侯爺可持信入鳳藻宮,當可請來太醫老供奉。我留在此,先施針法,安穩下梅姨娘。”
將紙箋遞給賈薔、黛玉的同時,她又不停歇的寫起給皇后的信來,不過也只是簡略的十數言。
賈薔得了信后,一刻不停就要出發,并對心里慌亂擔憂的黛玉笑道:“如今家里只咱們在,不要怕,我們也能保護大人了。”
黛玉聞言,心底涌起一抹堅強來,重重點了點頭,又上前與尹子瑜見禮道:“請姐姐幫我!”
尹子瑜放下筆,上前攙扶起黛玉來,點了點頭。
雖無言,但那清澈的目光,周身的靜韻,倒比賈薔的話還管用些,讓心悸的黛玉平靜了許多。
賈薔走之前,感覺怪怪的,要是兩個老婆這么相合,那日后豈有他的活路?
……
皇城,鳳藻宮。
尹皇后以國母之尊,卻跪坐在鳳榻邊,細心的為隆安帝揉按著太陽穴、肩井穴、肩解穴等數處穴位。
這是她從宮中老供奉處學來的,專為隆安帝失眠頭疼時解乏。
尹皇后本是世間第一流的聰明人,學來并不費力,但畢竟是女流,手上力氣不足,揉按稍許后,就容易手骨酸痛。
按尋常人,頂多也就忍著了。
尹皇后卻專門請教了師父,鍛煉手上力量,只為了給隆安帝揉按解痛。
如今,隆安帝理政再難,雖頭疼欲裂,然只要尹皇后揉按片刻,便能解乏大半。
今日暴怒下的隆安帝,氣血上涌,頭疼難捱,大白日的,又不好招尹皇后去大明宮,便乘了御輦,至鳳藻宮“求醫”。
效果倒也不差,不過,剛按到一半,就見鳳藻宮大太監牧笛進來,有些作難的小聲道了聲:“娘娘……”
尹皇后聞聲,鳳眸登時瞇起,熟悉她的隆安帝自然感覺出這位結發妻動了真怒。
因頭疼大為緩解,隆安帝心中怒火反倒散了大半,道:“梓童不必著怒,牧笛這奴才,朕也知道,是個仔細謹慎的。若非十分著緊事,必不敢壞了你的規矩。且問問甚么事罷……”
尹皇后道了句:“便是有天大之事,又如何能抵皇上龍體要緊?”頓了頓,又道:“罷了,既然皇上開口,就饒他這一回……且說說,甚么事。”
牧笛忙跪在地上,謝了帝后大恩,然后不無委屈道:“是寧國府襲一等侯賈薔進宮求見,還拿著長樂郡主的信。原雖如此,奴婢也不敢因此驚擾皇上和娘娘。可寧侯說,是因為布政坊林大人的妾室查出了身孕,有了林大人的血脈,但胎像十分不穩,長樂郡主說宮里有老供奉精于此道,他才十萬火急進宮求救……”
尹皇后聞言,道:“你且讓他等著,等本宮給皇上……”
話沒說完,卻見隆安帝一個扭身轉了過來,盯著牧笛沉聲喝道:“你剛才說甚么?林如海的妾室有了身孕?”
牧笛唬了一跳,忙道:“正是如此……不過,說是脈象不穩,怕是保不住了。”
隆安帝大怒道:“賈薔這個混帳!這樣的事,他為何此時才來報?讓他與朕滾進來!!林愛卿的骨肉若是出了差池,朕饒不了他!”
……
“皇上,臣也是今兒才知道的……”
賈薔剛被喚入鳳藻宮,便迎來隆安帝鋪天蓋地的一陣臭罵,狡辯了一句,又是一通。
“你先生奉皇命出欽差,家里自然交給你這個唯一的弟子來照料,如今出了這樣的差池,你還敢抵賴?”
賈薔慚愧不已,道:“皇上教訓的是,臣知道錯了!如今當務之急,還請娘娘慈悲,讓宮里老供奉隨臣回布政坊……”
從外面進來的尹皇后道:“孫老供奉已經去了。”
賈薔聞言一怔,隨即道:“多謝娘娘,多謝皇上隆恩……那臣也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