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等等。”
出乎賈薔意料,隆安帝竟然叫住了他。
賈薔不解的看向隆安帝,卻見隆安帝緩緩變了面色,竟斂起了凌厲色,而是變得有些溫和,只是這幅模樣,反倒讓賈薔心里不踏實。
總覺得,這樣反倒不是甚么好事……
果不其然,接下來聽到的話,讓賈薔面色劇變!
只聽隆安帝緩緩道:“賈薔,務必照顧好林愛卿的血脈。林愛卿,有大功于國,是朕的肱骨之臣。朕得林愛卿,乃朕之幸也!所以,此事乃重中之重,你不敢有絲毫大意,明白了么?”
賈薔臉色發白,聲音都有些飄忽起來,道:“皇……皇上,臣之先生,可是……可是……”
說到最后,賈薔只覺得有一塊石塊堵在嗓子眼兒,連多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見他如此,隆安帝心中感念此子到底有孝心,面上卻板起臉來,道:“你胡吣甚么?朕的林愛卿好好的,昨兒才給朕上了道密折,山東的事已經取得了突破,差事辦得極好。再看看你,整日里狗皮倒灶的都在做甚么,你以為別人不知道?朕警告你,再敢胡作非為,給你先生抹黑,朕打不斷你的狗腿!滾!林愛卿的骨血出半點差池,朕絕不輕饒!”
賈薔兜頭又挨一遭臭罵后,起先還大為寬心,可聽到最后,那顆心又揪了起來。
出宮后,竟未立即去布政坊,而是打馬狂奔,回到寧國府,去尋李婧去了。
這半年來,金沙幫在京城看似沒半點發展,其實只是往深處耕耘。
再者,賈薔不吝金銀,以發展漕運為名,數以十萬計的銀子灑了下去,沿著運河南下,鋪展開了基本的情報網骨架。
其中,因山東大旱,雖談不上兵荒馬亂,但各路江湖草莽趁勢而起,有金銀開路,反倒最好成事。
相對來說,金沙幫除了在京城外,就數在山東的勢力最強。
夜梟,也在山東布置開來。
林如海下山東,賈薔將這支力量交給了他老人家派用。
如果隆安帝處得到了甚么關于林如海處境不妙的消息,那么賈薔這邊不可能落后太多!
……
“咦,爺怎么來了?我正想去布政坊林家尋爺去呢!”
在東路院深處,李婧院中堂門口,賈薔進時,正逢李婧要出去,看到賈薔進來,明顯意外。
賈薔沉聲道:“山東那邊可有消息傳來?先生在山東可還安好?夜梟連丁點消息都沒傳來?”
要不是顧及眼前人是房里人,且的確在辛苦操勞,賈薔此刻都要罵人了。
就算將銀子往水里丟,也該丟出點響聲出來才是。
如今十萬兩銀子丟下去,居然連個屁聲都聽不到,他豈能不惱?
李婧一看賈薔這神色,就知道他生氣了,忙笑道:“爺是從哪得聞山東事變的信兒的?我正想去尋爺說呢。”
賈薔打量了下李婧的神情,輕輕呼出口氣,道:“看來,先生無恙?”
李婧笑道:“這次還多虧了爺未雨綢繆,半年里砸下那么多金銀,尤其是在山東,生生聚斂起一幫綠林爪牙來,這才讓林老爺沒讓歹人所害!說來也是好笑,林老爺堂堂當朝宰輔大學士,去了山東,數次遭人所害。船底漏水,驛站失火,茶水投毒……保全林老爺無憂的,是江湖綠林人。而背后下黑手的,居然是山東官場上的大老爺們。爺,您肯定猜不到,眼下是哪股勢力在保護林老爺……”
賈薔面沉如水,問道:“是誰在護著?難道不是我們的人?”
李婧笑道:“是白蓮教!”
賈薔:“……”
見賈薔震的半天沒反應過來,李婧忍不住笑道:“白蓮教的妖人起事到一半,就被林老爺指使咱們在山東的人給秘密干掉了,反用夜梟精銳取代之。以林老爺的手段,規肅了幾番,與其說是亂兵,不如說成了民團。不僅不裹挾百姓亂竄,還四處兼并綹子,將那些貪官污吏劣紳的糧倉打開,接濟賑濟。眼下,以安八縣之地。不過,此事林老爺不許任何人提起,想來送入京中的密折內都不會說出咱們,以保護爺的周全。”
賈薔想了想后,點點頭道:“先生乃真正的當世大儒,有濟世安民、定國安邦之謀,倒也不足為奇。不過,你說官場上有人想害他?誰人如此大膽,敢謀害欽差,還是軍機大學士當朝相國這樣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