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看出黛玉心思,笑道:“姑娘不必愧疚甚么,這原是外面爺們兒之間的勾心斗角和算計,讓姑娘牽扯進去,才是不妥呢。其實只要姑娘在家待安穩了,不讓人看出破綻來,就有極大的幫助!而且,時日不會太久……”
黛玉聞言,緩緩點頭,道:“我知道了,打今晚起,我就讓人閉門謝客,一個人在家流淚便是。可還有事沒有?”
李婧遲疑了下,還是道:“賈家那邊,許有些不對。有人想趁爺不在家時,替爺管家。另外,也想接手西斜街那邊的會館……”
黛玉聞言都震驚了,憤怒道:“薔哥兒才入天牢,他們想做甚么?是哪個的主意?”
李婧苦笑道:“大房、二房都有人起這份心思……”
話音剛落,就看到黛玉板正起小臉來,不見一絲笑意,行到書桌條幾前,提筆寫下了一行字,交給了李婧。
李婧問道:“甚么?”
黛玉咬牙恨道:“沒甚么,就是告訴那些人,不是他們的東西,惦記不得!莫說薔哥兒和我爹爹都沒甚么,便是有甚么,你肚子里也有薔哥兒的骨肉,他的東西,誰也拿不走一分!”
李婧聞言身子一震,跟著就落下淚來,看著黛玉,顫了顫嘴唇說不出話來,卻是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一頭!
……
榮國府,榮慶堂上。
賈母面色凄慌疲憊的坐著,身后鴛鴦亦是難掩驚憂悲痛。
堂下,賈家姊妹們一個未至,但寶玉今日是在的。
除了寶玉外,賈環、賈蘭甚至連大房從來不讓見人的賈琮都露了面。
更讓人驚奇的是,連受傷多時難下床榻的賈赦,今日都坐在一張輪椅上來了。
賈赦須發白了大半,看起來比一年前老了許多,但倨傲的神情依舊未變。
他右手翹著蘭花指,輕輕捋著白須,緩緩道:“那天打雷劈的不孝畜生竟敢當街殺人,殺的還是宰相公子,難道不是輕狂傲慢,撞客了般?他自以為有如海在,就能恣意妄為,沒想到如海如今都困在了山東,生死不知,多半不保,他這回下了天牢大獄,怕也難再出來。就是出來,也成了廢人一個。族長這個位置,豈能還由他來坐?我賈家一門雙國公,怎能由一如此狂悖之畜生為族長?二老爺,你以為如何?我聽說,此畜生對你也不敬過?”
賈政沉吟不語,似在醞釀措辭,倒是上面的王夫人淡漠道:“何止是二位老爺,便是老太太同我們,又何曾被人放在眼里?有妹丈護著,要娶宰相獨女,又有皇后娘娘護著,要當人家的侄兒姑爺。我們又算哪個位份上的?想啐就啐,想罰就罰。他怕是沒想到,也能有今日。”
“你少說兩句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