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又笑道:“今兒既認著了親,別空空兒的就去。”
劉姥姥聞言道:“方才二姑奶奶已經給了許多,也是臊的不行,今年年景不好,地里實在收不得東西,沒甚么吃的了,只能厚著面皮來求一遭。”
聽她說的實誠,眾人竟也都不生厭。
賈母打發鴛鴦去取銀子,王夫人也讓彩霞去取些,劉姥姥慌著站起身來,急道:“方才二姑奶奶已經給了二十兩,足夠我們莊戶人家一年的嚼用,再不敢多拿了!本就空著手來,若再多拿,連龍王爺也看不過眼,來年還讓莊稼收成不好,便是罪過!老太太,今兒時日不早了,家里著實還都等著,不敢多留。若是來年莊稼收成好了,我必還來,總要還一還愿才行。”
說著,跪下磕了幾個頭,賈母讓人攔之不及。
等劉姥姥起身后,說甚么都要走,賈母勸了幾遭也無用,便只好讓林之孝家的送出門去,讓人套好車,多帶些糧米肉面,送家里去。
劉姥姥領著板兒走后,賈母同薛姨媽感嘆道:“這樣的親戚,雖窮些,也讓人敬其硬氣。”
因是王家的親戚,所以王夫人和薛姨媽都覺得臉上有光彩。
王夫人問鳳姐兒道:“怎才給二十兩銀子?”
薛姨媽也笑道:“很是小氣呢。”
鳳姐兒哭笑不得道:“原也只當是上門掃秋風的,誰知道能入老太太的眼?再有一重顧慮,果真給多了,老太太未必與我找補……”
一言尚未說完,滿堂大笑起來。
……
賈母大花廳后,探春院。
諸姊妹看著探春將今日的貝葉心經抄寫了遍后,一起跟著誦讀了遍,誠心誠意的閉目祈福片刻后,方一起睜開了眼。
探春嘆息一聲道:“聽說尹家郡主還親入詔獄,替薔哥兒治了傷。林姐姐更是替他安撫了東府,讓外面人都贊他。我們姊妹們,平日里多受薔哥兒相助。如今卻也只能誦誦經文,但愿能有一絲一毫的助益。”
湘云垂著眼簾不語,看起來亦十分自責慚愧。
寶釵微笑道:“你們也著相了,豈不聞這世上事從來論心不論跡,論跡貧家無孝子。我們和她們的際遇不同,又如何能比?不過盡一份心,盡我們所有便是。”
她們一個皇后娘家唯一嫡親侄女兒,一個宰相府的嫡小姐,這樣的身份拉開的距離,已經不是心懷抱負就能抹平的了。
寶釵素來冷靜理智,故而辨別的清。
迎春笑道:“我不慮其他,只想著老太太交給咱們的差事,如何辦得妥呀?”
別說辦了,只略略想想,這金閨花柳質一樣的嬌小姐,就臊的面皮滾燙。
雖說賈薔是下一輩,和賈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