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萬千之子孫朝陽乃武侯世子,其父又在榆林當了整整十二年的總兵,孫家在榆林鎮根本就是土皇帝。
孫朝陽在榆林鎮,呼風喚雨為所欲為,誰敢多言?
如今進了京,原是被叮囑著夾著尾巴些,可孫家又榜上了趙國公姜家。
姜家自己覺得姜家不行了,勢力大減,可在外人眼里,姜家紅的簡直發紫。
旁的不提,只說天子對趙國公的圣眷,就敢稱當朝第一人!
即便是林如海,也未必能及。
畢竟,趙國公對天子有擎天保駕之功!
所以,自忖有后臺的孫朝陽,并未收斂多少榆林鎮時的性子,不僅對默默游離在趙國公一系之外的宣德侯世子董川等人跋扈,更是在擂臺上,將王安王云的臉打的稀爛,有意將爛泥一樣的開國功臣一脈的臉,踩進泥坑。
今日見賈薔和李暄齊來,還擔心是借著王爺的勢來欺人。
這會兒聽李暄都這樣說,壓抑的羞辱登時爆發:“球攮的下流種子,有能為的上擂臺比一比!”
睢陽伯世子張德英亦是暴怒吼道:“好野牛**的,王爺說的準,是爺們兒的上擂臺比一比,長著一張兔爺兒臉,學他娘的娘們兒嘴!”
元平功臣子弟大覺爽快,放聲大笑起來。
賈薔看樣子氣壞了,怒聲道:“本侯上臺,從來要簽生死狀!擂臺之上,是生是死靠能為!將門子弟,祖宗都是靠一刀一槍拼殺出來的,不見血不敢真打的,也有臉叫將門?”
孫朝陽和張德英差點沒笑死,異口同聲道:“你們賈家有個卵子的將?”
他們雖聽說過賈薔身手拳腳了得,曾經一穿五。
可也只覺得是都中衙內都是廢物,即便先前心里有些忌憚,可看到賈薔那張面如冠玉、唇紅齒白的書生臉,哪里還會在意?
賈薔冷笑道:“土鱉倒是會叫,敢簽生死文書?”
姜林下意識的覺得有些不妥,他受趙國公教誨長大,自然不會只以為眼下賈薔只為了意氣之爭,而是想到了當前局勢。
如今開國功臣一脈守著豐臺大營,其實已經步履維艱了。
軍機處里的趙國公自然不會對他們有甚么好感,凡事都讓兵部公事公辦。
而兵部新上任的左右侍郎,又早就對豐臺大營垂涎三尺!
在他們看來,這樣好的軍隊,合該元平功臣來掌,弄一窩子廢物去帶兵,豈不白白糟踐軍隊了?
如此,兵部從武庫、軍餉、軍糧三面克扣,又派軍紀官反復嚴查豐臺大營。
而豐臺大營那邊雖受賈薔之計,趁機將死硬不聽話的“元平余孽”清掃出去,可到底元氣大傷。
沒糧沒錢沒軍械,連補充兵員都做不到,士氣一日比一日低迷。
再過些時日,豐臺大營許就散架了。
就算不散架,年底兵部兵備年考,也絕過不了關!
這個時候,賈薔故意挑釁,是為哪般?
不等他問話,一旁宣德侯世子董川就勸道:“寧侯也曾說過,元平、開國皆為大燕武勛子弟,戰場上是可以相互救命的,何必到簽生死箋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