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聞言撇嘴道:“她家太夫人還指望著瞧見你拉拉近乎呢……不過也無所謂了。對了,我舅舅家那臭娘們兒怎就死了?”
賈薔呵呵笑道:“你不得喊她一聲舅媽?”
薛蟠罵道:“我喊她個姥姥!那女昌婦過生兒,獨不請我家,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她死了我才高興!”
那件事,的確快將薛蟠氣瘋了。
罵罷,薛蟠眼珠子轉了轉,問道:“薔哥兒,那瀅婦不是你給治死的罷?”
“放屁!”
賈薔罵了聲,把椅子又調過背來,靠在椅背上,只用后兩根椅腿支地,悠哉悠哉道:“也不知怎回事,就一頭碰死了,可能是你在背后罵的太多,把她給咒死了。薛大哥,你這張嘴可真毒,生生把你舅母給毒死了。”
這句話也不知怎么就招到了薛蟠的笑點,讓他放聲大笑起來。
笑罷,薛蟠忽想起一事來,若無其事的問賈薔道:“你最近怎和那勞什子郡王皇子一起頑了?和他們有甚么好頑的,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還愛拿捏身份,讓你磕頭……”
賈薔呵了聲,笑道:“磕個錘頭!恪和郡王和其他天家子弟不同,沒那么多規矩,不是輕狂的。再說,我堂堂一個超品武侯,除了皇上、皇后外,還用得著給哪個磕頭?”
又見薛蟠滿臉糾結,便笑了笑道:“你無需想許多,咱們是貧賤時的交情,我覺著有你這樣的朋友挺好,恪和郡王呢,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差不多。尋得機會,你們見一見認識認識也就知道了。”
薛蟠卻苦笑道:“這倒不必了,我家也是皇商出身,知道那些龍子龍孫是甚么人。對你,他們或許是好人。對我們這樣的,又是另一種模樣了。也罷,我總不好攔著人家和你親近,又不是小孩子了。對了,還有一事想勞煩你幫個忙……”
賈薔道:“甚么事,你說。”
薛蟠道:“我看了看上月送來的報賬,多了那么多銀子,比先前幾年加起來的還多。如今有了活錢,我想在這左近尋個大些的宅子。雖說薛家在京也有大宅子,可離這太遠,并不便宜。”
賈薔點點頭道:“行,回頭我讓人去看看。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得閑再來看你。”
薛蟠強笑了聲,道:“那行,你去忙罷。”
賈薔笑了笑后,起身離去。
他看得出薛蟠的失落,但他也是無奈。
不是他貴易友,只是他如今籌謀的事,和薛蟠已經完全是兩個環境的存在了。
倒不是不可以把薛蟠拉進來,只是,賈薔擔心果真將他拉進來后,這倒霉孩子多半會成為吸引對手火力的靶子,常年到頭下不得炕,丟了性命都有可能……
且漸行漸看罷。
剛出香兒胡同,卻見方才打發去歇息的李婧急急帶人走來。
一看她出現,賈薔心里便是微微一驚,必是出事了。
果不其然,李婧近前后,壓低聲音輕聲道:“爺,繡衣衛出事了。”
賈薔皺眉道:“出了甚么事?”
李婧道:“繡衣衛指揮使魏永先前以羅士寬、曹祥云、李嵩為餌,在山東聊城河陽溝設伏,一舉殲殺過千各家好手,讓京里各家損失慘重。結果他不見好就收,又讓人在京里放風聲,說他損失慘重,但羅士寬等人還活著,還在京調集繡衣衛南下支援。沒想到,這一回繡衣衛內部有人反叛,出賣了他們。魏永帶八百人在武清楊村蘆葦蕩設伏,結果被別人用火攻反伏殺,八百人逃出不到一半,出來后又被人殺了個通透。只魏永一人逃回京來,也成了廢人,不知能不能活下來。羅士寬他們也都死了……”
賈薔聞言,臉色有些難看,道:“魏永,太小瞧別人了!”
李婧壓低聲音道:“爺,夜梟的人去楊村查了查,聽說當時動手的,好像是軍伍之人……”
賈薔聞言,登時變了臉色,咬牙道:“這群狗賊,著實喪心病狂!”
李婧道:“原先不是有羅士寬的賬簿們,看看上面都記著甚么人,應該能查出些蛛絲馬跡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