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苦笑躬身道:“臣在其位謀其政,分內之事。況且,做的也沒多好。按理,應該在得知海外之糧時,就即刻派人去南省采買糧食。如今,卻已是遲了。”
說到底,還是內務府錢莊的變更,引發了后續的這些變故。
隆安帝臉色難看起來,緩緩道:“齊家和江南九家,接下來還會不會繼續采買糧米?”
無人能答,見隆安帝臉色愈發難看,韓彬沉聲道:“皇上,松江府那邊的消息準確否?果真是遇到了海上大風暴,之后又遇到了海匪?”
隆安帝緩緩點了點頭,道:“浙江省巡撫的折子里,也提到了沿海大風。松江府那邊,也有漁民親眼看到糧船被四海王的人劫持,船員被殺。四海王,好大的口氣!!”
韓彬沒在意隆安帝語氣中濃郁的殺意,這個時候顯然不可能組建水師去征伐海匪,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聲音低沉道:“若如此,齊家和江南九家,多半不會再簽契書了。這和,內務府錢莊由誰來主事無關。海路不通,又有如此風暴,風險太大。”
其他數人也紛紛頷首,卻也都心里沉重。
可惜了。
現在擔心的是,接下來京城糧價飆升,明歲外省再有災情……
還談甚么新政!
隆安帝自然也想得到這些,他素來懷有大抱負,又是個急性子,恨不能一年就讓新政大行天下,解民之苦,富國強民,為大燕筑穩萬世之基。
誰料,好不容易乾坤獨斷了,又總生出這樣的變故。
人和不利也罷,如今連天時也不利,他果真是上天之子?
隆安七年若是這般開始,且越發艱難,新政反對的聲音和力量,勢必大增!
“砰!”
隆安帝一拍御案,隨即盛怒離去。
……
宣府,范家。
八百總兵府親兵,在到達范家之前都不知道要做甚么。
直到撞門的那一刻,他們才知道了這趟差事,雖有人心驚膽怯通風報信,雖有人想打退堂鼓,但都為時已晚。
華文也是殺伐果決之輩,知道關鍵時候不能留手。
他本是想借刀殺人,借賈薔之手來破開宣府僵局。
可他沒想到賈薔有如此膽魄,如此謀略!
如此,也就沒給他留下甚么算計的余地。
既然如此,那就真正的同舟共濟罷。
范家護院和伙計不少,若是糾纏起來,必出大事。
所以華文下了格殺令,凡阻攔者,一律以勾結城外韃子的罪名殺無赦。
直到范毓并和侯杰、孫埠、李鐘盛怒而來。
侯杰一步當先,看著華文咆哮道:“華總兵,你可知道你在干甚么?你雖為宣鎮總兵,宣鎮卻也由不得你恣意妄為!!”
華文沒有出聲,微微往旁邊一站,賈薔面無表情的自后面走出,一言不發,舉起自宮中所得燧發槍,對著侯杰的腦袋扳動扳機……
“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