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宮,養心殿。
寧郡王李皙跪在金磚之上,眼中激蕩著淚光,聲音哽咽道:“臣雖早失怙恃之人,又粗蠢笨訥,卻從不敢失了天家的儀容,豈敢插手商賈賤業?且臣才知道,盛和牙行竟是京畿之地最大的人市牙行……臣素日里不曾管理家業,竟讓妻弟誆騙至此,辱沒祖宗,罪無可恕,請皇上重責!”
隆安帝面色肅重,目光深沉,看向左驤。
左驤道:“皇上,刑部、大理寺和蘭臺御史三司聯合審訊了寧郡王府自長史至侍衛乃至前、中、后、公中、內外府管事,皆言王府這些事寧郡王從不過問。臣又請宗人府過問了寧王妃趙氏,趙氏亦答,此類事皆為其親自操持。寧郡王生性灑脫,從不理這些俗務。但是,臣等卻以為,縱然如此,盛和牙行卷入如此大案,寧郡王也絕非無辜之人。若非打著寧郡王的旗號,盛和牙行絕無可能做到今天這等地步。另就臣所知,寧郡王府不止此一處要緊產業。”
御史大夫韓琮冷冷道:“還有平康坊的豐樂樓,西城懷遠坊的萬象賭坊,那是西城最大的賭坊,還有南城歸義坊的焚香教,那是邪教,和寧郡王府也脫不得干系。”
李皙叩首道:“臣雖皆無所知,卻皆愿領罪。臣無能至此,著實辱沒祖宗,也辱沒了皇上這些年對臣的關照疼愛……”
看著泣聲叩首的李皙,隆安帝目光愈發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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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一位身份極貴極重的一字郡王而言,只要不是伏殺皇子皇孫的十惡不赦大罪,其余的罪過,又算得了甚么?
而左驤、韓琮兩位軍機大學士也有趣的緊,只朝這些罪名上用力,難道行刺李暄的事,果真和李皙無關了?
“你先起來罷。”
隆安帝叫起后,問左驤道:“那石鎖又是怎么回事?”
左驤沉聲道:“已經請了大匠驗過,是同一批無疑。不過,盛和牙行的一眾管事也說不明白,這批石鎖是何時進的牙行,如今還在查賬簿。牙行有代商賈買賣貨物、立倉庫存儲貨物之能,盛和牙行雖然主要經營人市,卻也插手了其他貨物的買賣。至于這批石鎖到底何時入的牙行,又是誰人所有,待查賬后,應該就能水落石出。”
隆安帝頷首道:“李皙先入景陽宮讀書,其罪待此案查實后再議。”
此言一出,即刻有龍禁尉上前,帶著面色慘然的李皙出去。
景陽宮在大明宮東側,沿途經過戶部和工部衙堂,有官員看到李皙如此模樣,多有心生同情之意……
卻說李皙被押走圈禁后,隆安帝又道:“東城諸官員如何處置?”
御史大夫韓琮沉聲道:“若是依律,自當悉數罷免,革職問罪。”
張谷呵呵笑道:“已經有人尋上門來說情了,說的倒有些意思,只道東城治安大權皆在東城兵馬司手里,兵馬司霸道的緊,尤其是東市,根本不容順天府、萬年縣、巡捕五營等衙口插手。平日里有功勞都是他們的,如今有了罪過大家平攤,是不是沒甚道理?人心不服啊……”
林如海回頭看了張谷一眼,道:“那張中堂就該問問他們,那些官員有沒有吃朝廷俸祿?朝廷養著他們,是為了讓他們搶功諉過的么?”
張谷忙笑道:“林相勿怪,此非仆之意。再者,這等事是背后黑手著實詭詐,豈有千日防賊之理?”
林如海搖頭道:“該如何論罪就如何論罪,既然食君之祿,就該忠君之事。沒做好,就是沒做好。賊子狡詐些,不是他們脫罪理由。但遇事推諉,絕非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