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弟子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時機千載難逢,弟子絕不愿錯過!
先生,弟子所行之事,無愧于天地,無愧于黎庶百姓,也無愧于天子!
絕不會讓先生蒙羞,故,九死不悔!!”
看著斬釘截鐵的賈薔,林如海釋然了,頷首緩緩道:“既然你主意已定,那就去放手施為罷。只是一個錢莊,果真這樣重要?”
賈薔抿了抿嘴,道:“這個錢莊發行的銀票,可通行天下,乃至可以通行番邦夷國!就憑此,弟子再大的委屈都能隱忍!”
這可是貨幣發行權啊!!
林如海失笑道:“你那三個條件,哪個是委屈隱忍的?我告訴你,第一、第二兩條宮里或許會點頭,但第三點,幾無可能。”
賈薔嘿嘿笑道:“果真太好說話了,必又要出幺蛾子!所以,干脆漫天要價。但總號不落京城,卻是一定的。先生……”
話沒說完,忽見忠伯進來,稟道:“老爺、國公爺,外面來了宮中天使,急尋國公爺進宮面圣呢。”
林如海聞言眼睛瞇了瞇,同賈薔道:“注意分寸。”
賈薔頷首應道:“是,先生放心。”
……
鳳藻宮,中殿。
夜色已深,宮中燈火通明。
琉璃瓦在燭火和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淡淡的明黃光澤,恍若天宮。
賈薔在內侍指引下一路穿過諸多宮門,至鳳藻宮殿內,大禮拜下。
然而卻并未被第一時間叫起……
過了好一陣后,上面才傳來一道冷哼聲,隆安帝沉聲道:“賈薔,朕問你,你是在要挾朕,還是根本無心接手內務府錢莊這攤子事?你提出那三個要求,你自己問問自己,誅心不誅心?”
賈薔搖頭道:“皇上,臣本不愿接手,甚至臣的先生對此也保留態度。內務府錢莊走到今天這步,除了招手了一大批吹噓溜馬清談守舊的官員外,幾乎沒有任何進展,還將先前好不容易撐起的信譽砸了個底朝天。想重新盤活,雖大羅神仙下凡也難。且早先在養心殿上,君臣也定過調子,錢莊事與臣再無干系。
是恪和郡王,見四皇子實在艱難,又見宗室誥命竟將狀紙告到九華宮,牽連到皇后娘娘,還擔心將來會讓皇上頭疼,所以將臣誆騙至王府,威逼利誘,涕淚俱下,慘不忍睹……
臣實在沒法子,才應下了此事。”
尹后瞟了眼洋洋得意的李暄,坐在鳳榻上微笑道:“你能有此心,就是好的。不過此事原就十分艱難,恪榮郡王雖當差勤勉,也很聰明,只是到底沒有你這善財金童的手段。你合該規矩操持起,為皇上分憂解難,方不枉皇上對你百般寵愛,視若子侄。怎還敢提那三個不該提的要求,讓皇上為難?”
賈薔冤枉道:“娘娘,臣操持此事,不知要耗費多少精力,之后還不知有多少地方需要靠皇上來撐腰扶持,怎會意氣用事讓皇上為難?臣難道不知道,果真只為一時之氣,皇上即便眼下答應了,回頭想要改變不過一道旨意的事?
實則這三個要求,皆事關錢莊到底能不能做成,能不能做好,能不能真正讓天家有一只世世代代可下金蛋之金雞的根本!
朝廷能準這三點,臣就有把握辦成此事。朝廷不準,那臣建議干脆放棄錢莊。不然越是操辦,將來對天家信譽之損害打擊也越重,臣也就成了真正的罪人了!”
見他說的沒有堅定,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隆安帝皺眉道:“第一點、第二點朕倒是可以體諒,只這第三點……皇家錢莊,不在京城在揚州,這是哪個皇家的錢莊?”
賈薔扯了扯嘴角,正色道:“皇上,臣將錢莊總號放在揚州,絕非是為了防范天家,恰恰相反,臣是為了維護天家的利益。不然天家是錢莊的大股東,朝廷一旦缺銀子,朝臣們一定會千方百計的逼迫皇上從錢莊里調銀子,如此一來,一定會損壞錢莊的根基,讓好事也變成了壞事。這種事不是臣以小人之心臆測出的,相信皇上和娘娘也知道,這類事是一定會發生的。
讓貓枕著魚睡覺,餓的時候又怎么可能忍得住?”
尹后笑道:“那也不能放在揚州,你在揚州牽扯那么深,將錢莊放在那,對你難道就有好處?你雖年歲小,也當明白人言可畏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