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模樣,倒是讓幾位大學士側目。
賈薔上前道:“事情問清楚了,是義顯郡王妃李氏跑去同輔國公李曜說的此事。動機嘛,應該是李氏之父,在戶部涉貪腐弊事被拿下,其兄更是因為摻和江湖幫派賭檔之事,被臣掃惡時打殺了。至于竇府那邊,太醫院、中車府、繡衣衛、刑部的人也都去查驗過,竇現暴斃,是因為心疾突發所致,身上未發現毒素。對其所吃湯藥查驗后,未發現任何毒素。”
這些事隆安帝當然已經知道了,他目光深沉的看著賈薔,問道:“也就是說,兩人死因,都查證明白了?”
賈薔遲疑稍許,道:“有些事,臣不知當說不當說,畢竟,死者為大……”
隆安帝眼神凝了凝,沉聲道:“說。”
賈薔道:“臣大婚前幾日,就不斷有江湖人士入京,準備在昨日伏殺于臣,以報先前橫掃京城江湖時的仇恨。臣這次也未留手,下令繡衣衛下死手,殺了不少。除了外省的惡徒入京外,京城內部,也有一些人準備起來生事。臣讓人殺了批,抓了批,然后細細查證后發現,其中有一批人手,和義顯郡王府相干,為輔國公李曜身邊伴當所豢養。而更值得說道的是,江湖人士入京,有一波托庇于順天府治中郭淮城外莊園內。而據郭淮交代,這波人是拿了他的恩師竇現的條子前來,他才讓下面人收留的。”
這番話說出來,養心殿內君臣的神色都凜冽起來。
隆安帝看著賈薔,緩緩道:“那,依你之見,又是怎么回事?”
賈薔搖頭道:“臣十分不解的地方就在此處,查出這些事,不費吹灰之力。臣以為,應該是有人故意讓這些事容易被查出,臣相信,能查出這些事的人,絕不止繡衣衛。而更容易查到的事,則是臣這些時日,一直在追查嚴打刺客背后之人。詔獄內現在還關著一批江湖草莽,緹騎四處出動,出省搜拿其背后幫派、家族。如此一來,會不會有人想到,是臣查出了這些人的幕后之人,然后動的手?但臣又有一個不解之處……”
“說。”
賈薔眉頭緊皺道:“若是為了栽贓,那么輔國公和竇現就不該死的這樣天衣無縫,總應該查出些蛛絲馬跡,證明二人是被謀殺的才對。如今這般死的合情合理,又是為了哪般?這背后兇手的手段,也太高明了些罷?”
左驤搖頭道:“竇廣德原就有心疾,常年吃藥。上回還聽說,他心疾又犯了。如今得聞帝后親臨賈家為你高堂,激動之下沒撐住,也是情有可原。至于輔國公那邊……也差不多的道理。二人背后或許有人挑唆,但二人之過世,未必就是旁人所害。”
李晗嘆息一聲道:“背后煽風點火的人,甚么時候都不缺。竇廣德雖然心性偏激,但多半不知他是給甚么人批的條子。他再墮落,也不至于到這一步。所以不妨查查看,背后到底哪個在弄鬼。”
韓琮冷哼一聲,道:“蒼蠅不叮無縫蛋,若不是竇廣德心中懷有私憤怨恨,心懷怨望,又怎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他果真一點都不知道?一點都不知道,為何讓門生郭淮去藏人?笑話!至于輔國公,志大才疏,私蓄死士,未廢之前就是這樣干的。只是幾事不密,漏洞百出,讓人查出來也沒甚么稀奇的。此事,再給世人一個警戒。那就是一定要心思磊落,若心中無鬼,又如何能招來陰鬼上門?那些魑魅魍魎之輩,只會鉆那些心中陰私之人的空子!
如今他們的路子也是越走越少,竟然落在竇廣德和一個出繼皇子身上。惡心人是惡心人,可除了給人心里添堵,還能如何?”
韓彬同賈薔道:“繼續下狠手,清理一番,除惡務盡。御史大夫說的在理,甚么時候,鬼鬼祟祟煽風點火放冷箭的人都不會少,對這樣的人,不要手下留情。”
在他們看來,李曜、竇現一個死于自殺,一個死于心疾,已經沒甚好說的了。
畢竟,繡衣衛、刑部、順天府的仵作和太醫院的太醫都確定的事,還能怎么疑慮?
對于一個廢黜圈禁出繼出去的皇子,一個在朝廷上落敗偏在野胡攪蠻纏整日抨擊的前御史大夫,死了也就死了罷……
內閣都是這個態度,隆安帝自不會再多說甚么。
今日原是對賈薔的一次考驗,賈薔說的對,繡衣衛能查出的事,隆安帝又怎會不知道?
他就想看看,賈薔會不會如實的稟告。
對于賈薔能坦誠承奏,他心里還是有些滿意的。
但也有一根刺,在心里埋的更深,扎的也更痛了……
兩個皇子之斃,都和賈薔相關。
“李曜身邊的內侍、護衛、婢女何在?”
“皆在詔獄。”
“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