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寶玉!你大哥哥呢?你大哥哥在哪?”
金陵城榮國府,榮慶堂上,薛姨媽看著酒氣熏然的寶玉,焦急喚道。
寶玉圓臉上一雙眼中醉意朦朧,聽聞薛姨媽之言擺手道:“大哥哥叫……叫夢然兄、子江兄他們,他們送去了應天府衙……”
雖然早就知道了此事,可這會兒從寶玉嘴里聽說,薛姨媽仍是撕心裂肺的疼。
賈母倒先反應過來,狠狠瞪了寶玉一眼后罵道:“那群黑了心的下作種子,都是哪家的?”
寶玉若是清醒時候,必能回過神來,可這時酒醉,又真心覺得對方在理,便正色看著賈母道:“老太太這話偏了!夢然兄、子江兄都是寒門子弟,卻又都是芝蘭玉樹般的人品。如我這樣的王孫子弟雖出身于侯門公府之家,和其一比,則成了泥豬癩狗。莫說我,就是薔哥兒親至,也比不得人家。人家也是因為咱們家果真做差了,害了馮淵性命,才……”
“住口!”
見薛姨媽終于反應過來寶玉站在哪邊兒,一張臉都青了怒視過來后,賈母也氣的發抖,啐道:“如今你大了,并不學好,讓人當傻子一樣哄了去,親疏好賴不分,還灌這么些貓尿,等你老子回來,再叫他管教管教你!”
寶玉聞言,卻不似往常那樣害怕,反而耍起酒瘋來,揮舞著手臂哈哈笑道:“他們說的在理,老太太,他們說的在理!要不是家里出了一個無君無父禍國殃民的賈薔,哪有那么許多事?他們說的都對,他們說的都對。林妹妹……沒了。寶姐姐……沒了。云兒……姐姐妹妹們……都沒了!襲人……金釧……太太……娘啊!娘來接我了!娘來接我了!”
見他瘋癲癔語,賈母唬壞了,薛姨媽也唬住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屋子里的婆子媳婦們聽寶玉說王夫人回來了,一個個也嚇壞了。
賈母哪里還顧得再去關心薛蟠,忙上前大哭叫道:“寶玉!寶玉!”
寶玉卻恍若未聞,大哭之后又大笑道:“今兒我可要離了這家去了,從今以后,我可不在你家了!快些收拾打發我走罷!”
賈母聞言哭的心肝都要碎了,忙叫媳婦嬤嬤們把寶玉攔下,又請了郎中來看過后施針用了藥,放睡下。
賈母一臉憔悴,同薛姨媽道:“必是見他大哥哥被人害了,他又救不得,憋在心里才得了癔癥。還是想法子先救人,救出來了,就都好了。”
薛姨媽還能說甚么?想法子,給賈薔去信罷……
……
粵州城,伍家花園。
萬松園正堂內。
潘澤對著燭火方向,看著手中的瓷盞,手都有些顫。
大燕的瓷器十分精美,但色澤偏青偏暗,就是所謂的天青色。
而眼前這個杯盞,卻是前所未有的潔白。
質地更輕,更細膩。
如果德林號大量推出這樣的瓷器,那對大燕其他瓷器商人來說,將會是極大的打擊!
“這種瓷器,叫林瓷,為德林號特意為我夫人所燒制。只是一家樂,又何如天下皆樂?你潘家同孚行盡收大燕瓷器,轉賣與番邦。就本公所知,在景德鎮你潘家就有十八口大窯。我當然不會覬覦你潘家的家業,相反,德林號還能與同孚行合作。具體如何合作,會有專人來與你相談。另外本公可以告訴你,這種瓷器以秘法燒制,所用的成本,不會高出尋常瓷器燒制的三成,而且,容易大量燒制。效果如何,你已親眼目睹。這一箱,可以送給你拿回去看看。也可以聯系聯系那些西夷商賈,看看他們喜愛不喜愛。”
賈薔溫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