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后聞言,面色肅然,緩緩道:“賈薔,未免危言聳聽了些罷?”
賈薔搖頭道:“如今大燕境內天災是一,新政是二。對朝廷而言,這是幸事。可對天下士紳巨室們來說,卻是天家加上人之禍。再加上近二三年來,天家大肆對元平功臣出手,早就引起諸多怨望。他們能做的其實很多,譬如挑起邊釁。實際上,臣前些時日聽聞西北不穩時,就猜到了些緣由。至于西南改土歸流中遇到的挫敗,不能說全由元平功臣擔責,但也絕對脫不了干系。
關鍵是,如果沒有趙國公鎮著,朝廷對此拿不出太多解決的法子。也萬幸,去歲邊鎮重新洗牌,大體而言,還都在約束內。
至于京營,也必須要在姜老頭兒活著的時候,套好一個緊箍咒。
娘娘最少要親手掌握五營兵馬,另加火器營,否則,天家將來會很難。”
隆安帝尚且如履薄冰,更何況是如今的孤兒寡母……
不過總的來說,目前比隆安帝當初要強的太多。
畢竟,李暄頭上沒有一個可隨時將他拿下的太上皇……
尹后聞言,沉吟片刻后,看著賈薔笑道:“難為你掏心掏肺的與本宮說了這么些,倒都是老成之言。可見,還沒有得意忘形荒廢了時日。只是依你之言,等老公爺去了后,本宮和皇上豈不只能瞪著眼由人欺負?”
賈薔嘿嘿笑道:“那自然不會,有臣在,娘娘手里就隨時有一支可調動的強軍!有臣在,任何人都不敢做的過分。主要還是眼下臣摻和不得軍務,想出力也幫不上甚么。臣一旦插手軍務,武英殿非跳腳罵街不可。舉薦的人,也只會被他們忌憚打壓,得不償失。”
尹后聞言,深深的看了賈薔一眼,道:“果真有信得過的人,你可直接告訴本宮。本宮斟酌之后,會告知武英殿。”
賈薔忙道:“臣果真有兩個人,現在就可以舉薦!”
尹后聞言,鳳眸微瞇,道:“你且說來聽聽。”
一旁處,牧笛神情微妙的悄悄審視起賈薔來。
卻見賈薔哈哈笑了起來,道:“連娘娘也拿捏不定,臣是不是想往軍中塞人了罷?臣舉薦的是尹江、尹河。”
尹后聞言,側眸覷視著賈薔,也不言語。
賈薔收斂稍許,微笑道:“娘娘,此事臣會親自和武英殿那些人打擂。想讓臣讓出皇城,沒關系,臣可以商議。條件就是,要由尹江尹河回京,執掌兩營京營兵馬。另外,由尹浩來擔任內大臣。內大臣僅次于領侍衛內大臣,臣頭上的名頭不去,卻可將實權付與尹浩。如此一來,臣即便南下,也可以放心。即便有事,憑借三營兵馬為底,無論如何,也能撐到臣提兵北上。”
尹后聞言,鳳眸中目光柔和輕婉,這類眼神,是牧笛都極少見到的。
她輕啐了口,取笑了句:“花言巧語。”
不過很快又回過神來,聽到外間西洋鐘的報時聲,才驚醒不知不覺,兩人聊了半晌功夫了。
眼下還不好讓賈薔一人在九華宮待太久……
她淡淡道:“沒其他事,你且跪安罷。”
賈薔聞言,扯了扯嘴角,只能規矩跪地。
不過心里并無許多反感,畢竟人家身為至尊,不也跪過……
當然,回頭爭取再讓她跪一遍,就更好了。
賈薔起身后,與尹后對視一眼,轉身離去……
……
PS:我在重慶的六月,居然被凍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