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賊忘八,對陣景初舊臣時一個個喊打喊殺,罵人家賣官鬻爵。如今他們上位了,倒比景初舊臣還狠。只要不耽擱西北、西南兩處兵事,其他的隨你處置就是。
那起子,真當天家成了擺設了!”
一直作壁上觀的尹后忽然開口淡淡道:“皇上說的在理,也要給那邊兒提個醒,莫要太過分恣意了些。為了私怨,連調離豐臺大營和西山銳健營的話也敢說。
賈薔,此事關鍵要證據確鑿,經得起查驗,讓人說不出話來。再者要快,速戰速決。”
賈薔點點頭,對鳳榻不遠處躬身侍立的牧笛道:“小牧子,幫我傳個話出去,就兩個字,動手。”
牧笛:“……”
李暄在一旁已經咧著嘴快笑抽過去了,小牧子!!
尹后和尹子瑜也抿嘴淺笑,形容無二。
賈薔與尹子瑜悄悄擠了下眼,惹得她目光嬌嗔一下。
一旁處,尹后似笑非笑的看了賈薔一眼,很會哄女人嘛……
牧笛則頂著一張懵然的白臉出去……
他雖才三十出頭,可卻是滿皇城內侍的老祖宗了。
被人叫一聲“小牧子”,還是頭一回。
……
武英殿,東閣。
李晗正面色凝重的與韓彬商議兵事。
雖然聽起來西南糜爛很是駭人,實則遠不及西北嚴重。
便是最強硬的鄧橫寨,也不過千余兵馬。
大小土司四散開來,只是借地利起事。
何澄上報朝廷,與其說是在求援,不如說是在訴苦,以示西南艱難,順便要些錢糧,待平叛后再表功。
只可惜他未想到,西南土司里發生的事,朝廷居然會有人知道,頑脫了……
“西南事何毅庵必能干凈利落的抹平,不足為慮。調山東大營的兵馬,也是為了驅散危險。山東就在北直隸,距離京畿太近。可恨山東提督謝鯨,身為定城侯,世襲一等子,如此皇恩浩蕩,竟然也自甘墮落從逆!不將山東大營肢解分散,京畿難安!不過……”
李晗面帶煞氣的揮手說道,只是話末,語氣卻又是一變。
韓彬淡淡道:“不過甚么?”
李晗道:“也不可操之過急,西北那邊打了幾個折子上來,要厚棉甲,厚棉布。今歲甘肅鎮干冷異常,因凍寒而歿的士兵,比往年多了不少。棉布采買,進展的有些慢……”
韓彬聞言,皺眉道:“戶部先前不是庫存了不少存貨么?怎會缺少棉布?”
李晗苦笑道:“半山公,如今戶部哪里還能存得下東西?但凡有些家底兒,都運往災區發給百姓了。若非如此,這樣百年難見的大旱,怎會只死那么點人?林如海行事霸道,為了賑災搏虛名,京城六大布號的布,除了京城百姓的余量外,都叫他買光買盡了。眼下陡起兵事,朝廷便是有銀子,都沒地兒去買布。”
韓彬搖頭道:“此事武英殿不好插手,即便舍下面皮來讓那位去啐,也無濟于事,還是請皇上出面罷……”
言至此,韓彬面色忽地變得極其復雜,道:“子升,以后莫要再以國賊之名稱呼林如海師徒了。只是理念不同罷,林如海為賈薔所言海外盛景所迷,他相信開拓海外之地,能解王朝三百年之厄。我們卻以為,只要不斷深化新法,便能解決此難。海外之領,近乎無稽之談。但歸根到底,都是為了大燕社稷。唯一的擔憂,只是賈薔的德林號強的太過。眼下一二年內,災情和邊戎不斷,不要再掀起內斗。今日上書一事,就十分冒失。一旦賈薔得知后反擊……”
“他敢!”
李晗怒道:“調換京畿軍營,原是本閣分內差事,他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