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作死么?
“姨媽放心,薛兄弟就是看著兇險,郎中看過了,沒甚大礙,養個把月就好了。就是……聽說尹家那邊極生氣,怕是要追究到底。”
賈璉忍笑說道。
在他看來,這一回尹家必是要找回場子不可。
薛蟠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那樣的混帳話來,尹家一張臉都被踩在地上了。
今日尹家六爺發飆,在西斜街盛世會館里將薛蟠好一陣捶,但很快被人拉開了。
聽說其臨走時放話,要讓薛家付出代價。
嘖!
這些年就看賈薔風光了,這回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安撫的住。
賈璉自忖若是換了他,怕是要愁煞人!
“造孽啊!我怎么生了這么個下流種子,灌點黃湯就不知南北,便是條騷狗也比他強!”
薛姨媽一邊哭罵,一邊捶打榻上昏迷的薛蟠。
薛蟠雖然緊閉著眼,額頭卻隱隱見汗……
正此時,忽聽外面傳報道:“王爺回府啦!”
聽聞此言,諸人面色驟變,隨即就看到一行內侍匆匆入內,分列兩側,警惕的目光掃視榮慶堂內。
賈母等人自然知道這些人是甚么來路,一個個都神情肅穆,站了起來。
未幾,就見賈薔一身常服,闊步入內,他揮揮手,讓內侍退了出去,又與賈母等道:“都坐,禮來禮去的浪費功夫,我來看看薛大哥。”
聽聞“薛大哥”三個字,不僅薛姨媽一喜,榻上的薛蟠都悄悄的松了口氣,適時的“哎喲”了聲,“迷糊”道:“哎喲,爺怎么……爺怎么在這?”
薛姨媽見賈薔走近前,抹淚道:“薔……王爺,這個孽障吃了點酒,又讓人胡亂一激,就不知東西南北的胡吣扯臊,活該讓人打死才好!”
賈薔走到跟前,看著一張臉僵硬干笑的薛蟠,問道:“可頭疼頭暈不?”
薛蟠看著那張和藹的臉,反倒心里害怕起來,他寧愿賈薔劈頭蓋臉的一通罵,可此刻,卻讓他心里瘆得慌……
薛蟠擠出一張難看的笑臉,道:“薔哥兒,都是我吃多了酒,再加上那起子忘八起哄,故意往坑里帶我,我才……”
賈薔凝視他良久,只看到薛蟠起了一身白毛汗,方微微搖頭,道:“下不為例。薛大哥,人都道天子是孤家寡人,注定一生孤獨。但本王不想做那樣的孤家寡人,仍想有朋友相伴。當年極微末落魄時,是薛大哥叫人拉了車糧米家俬來,助我解了一時之難。后來德林號起家擴張,薛大哥更是將薛家豐字號相借。這份情分,本王始終未忘。但是……”
他話鋒一轉,警醒道:“再深厚的情分,也經不起這般無底線的損耗。豐字號在薛家手中已經破敗的不像樣,而如今每年薛家拿到的分紅,都足夠再建一個豐字號。更何況,寶妹妹也要點貴妃。
本王與薛家,并無虧欠。
若如今日這般類似之事再發生,保不準往后就只有君臣之義,再無其他。
本王不想當孤家寡人,但你也要知輕重,明白了嗎?”
薛蟠忙連連點頭道:“王爺你放心,往后我再犯這種混,就是野牛攮出來的!”
薛姨媽:“……”
賈薔扯了扯嘴角,道:“不必同我說這些,回頭能走了,去尹家道惱的時候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