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鋈道:“若非兒臣起了貪婪之心,就不會隨著賊子的算計而行,連這點詭計都未看出。既然薛蟠遣人來告知兒臣今日到今,兒臣也告知了薛家會前往碼頭親迎母舅。那么待薛蟠下了船卻不管不顧縱馬狂奔時,兒臣就該看出不對來,不該在薛蟠被攔打下馬時,不管不顧的上前出頭……實在是,太蠢!
父皇,今日事兒臣愿擔任何懲罰,唯獨想請父皇查明背后到底是何人如此喪心病狂,敢算計兒臣至這等地步!”
“如此看來,薛國舅身邊的人上上下下被人買了個通透。好狠毒的心思,卻不知閆國舅那邊,有沒有順勢引導。若也有,其禍心之重,實在讓人生恨。”
賈薔冷笑默然時,大皇子李錚皺起眉頭,輕聲說道。
太子李鑾笑道:“大哥也不必過高看此類,陰謀詭計固然憎惡,但這些人犯了一個天大的過錯。”
“甚么過錯?”
皇三子李鑠正聽得不寒而栗,聞太子之言后急忙問道。
那邊李錚眉頭卻已經是舒開,看著李鑾微微一笑,李鑠愈發糊涂。
李鑾同李鑠笑道:“三哥,那些跳梁小丑犯的過錯頗多,最大的過錯,就是小覷了天家。他們以為,此毒計能引起天家的互相猜疑,會挑起內斗,他們不相信世上會有不奪嫡的天家。他們以為八哥會為了母舅,不管不顧的對閆國舅下手,繼而挑起八哥和十八弟,以及薛家和閆家的死仇……”
李鑾暫止,李錚續言道:“他們知道如今父皇為人間圣皇,舉世無敵,從外在是絕無可能擊敗的,所以就妄圖從天家內部下手。他們甚至知道此計瞞不了許久,天家一定會回過神來。但,仇恨的種子一朝種下,天家就再難復往昔和睦,早晚會出大亂子。況且,此毒計應該還未結束……”
李鑠驚怒之余,又迷糊道:“怎么說?既然瞞不住了,怎還沒完?”這般模樣,讓其母王熙鳳暗自咬牙,怎生了這么個糊涂蛋子!
皇十三子李鐸臉色凝重,同李鑠道:“三哥,此事短期內應該不大好查個透徹。但是能將薛國舅身邊里里外外都滲透通透的,外人是很難做到的。你想想看,這時會先疑誰?”
李鑠聞言想了稍許后,登時一臉驚怒的神情,罵道:“好黑心的忘八,還想挑動薛家大房、二房的仇恨,還有……”
自然還有寶釵和寶琴姊妹間的對立,連動機都很明白。
二人各有皇子,薛家豐厚的家底,到底該幫誰?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皇四子李鋒悄悄的看了看面色難看的寶釵和寶琴,卻沒忍住小聲問道:“太子,大哥……你們怎就確定,不是薛氏內亂?難道有甚么證據……”
李鑾、李錚聞言都輕聲笑了起來,皇十三子李鐸解惑道:“四哥,這般容易猜到,自然不會是。”
李鋒不伏,與不少皇子一起搖頭:“這算甚么證據!”
李鐸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道:“薛家二房如今家主是薛蝌,此人老成持穩,深受父皇器重。德林號中,除了寧國賈蕓外,便以薛蝌為重。這樣的人,怎么會使出如此粗蠢的計謀?”
話音剛落,一旁李鋈斜眼看過來,警告道:“小十三,這個計這么毒,很粗蠢么?”
若十分粗蠢,他又算甚么?
諸皇子們都笑了起來,大觀樓里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賈薔的面色都好看了不少,笑呵呵的問李鐸道:“那依你看來,是何人在背后弄鬼?”
李鐸欠身道:“父皇,兒臣看來,此案首先可排除內亂。因為天家人都該知道,繡衣衛何等強大,更遑論定母妃手中的夜梟。天家中人,沒有心存僥幸的。其次,也可排除諸皇親之族……”
“這又是為何?”
賈薔冷淡道:“你們兄弟們即將開邊立國,而薛氏最富,除了薛家,引起內亂,你們的起點才能持平些嘛。當然,你們手足間自有親情在,可保不住你們外家想替你們分憂。”
此等誅心之言,讓李鐸一時張不開口了。
黛玉等臉色也瞬間難看,倒是皇十八子李鍇出列道:“父皇此言,著實小覷兒臣,也看輕兒臣等母族了。八哥早先就說過,會在兒臣等封國上設德林號,設豐字號等商號和大燕皇家銀行分號,以助兒臣等開國。另,兒臣今日在靖海侯府,兒臣外祖父也明告兒臣,閆家雖無金銀支撐兒臣開國,卻積攢了不少退役海師水手和退役海員將領,并明言,人數不少,讓兒臣告知諸皇兄,若需要者大可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