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十三哥說的沒錯,是該排除各家皇親。蓋因有能力將薛國舅身邊人手換個徹底的,其實就那么幾家。但這幾家,并無如此昏聵悖晦之人。”
諸皇子們聞言,彼此看看,都笑了起來。
賈薔氣笑道:“你們一個個倒相親相愛,還都成了提刑按察司了!也好,那你們說說看,到底是何人在背后弄鬼?”
李鍇語滯,沉吟稍許后,就聽太子李鑾道:“父皇以神武之姿立國十八載,文治武功遠邁三皇五帝!尤其是對庶民之仁德,曠古未有。但是,終究還是觸碰到一些人的利益。”
“譬如……”
“譬如巨室之族,越是地方上盤根久遠的士族,這些年的日子就越難過。畢竟,本土新政從未中止。而那些人,又極不愿去所謂‘未開化之蠻荒野地’去落腳。所以此輩,必恨極天家。他們在江南文華之地極有勢力,不難做到悉數買通薛國舅身邊人的勾當。”
李鑾冷靜答道。
這個答案,合情合理,令賈薔無比欣慰。
總要有人,要為今日事血流成河……
他看著李鑾笑道:“太子,你能看出世家巨室之害,朕心甚慰。吾兒有大帝之姿,當早登基。”
李鑾聞言,臉上的喜悅得意卻瞬間消失,面色驟白,跪地不敢起。
……
入夜。
西苑含元殿內,燈火通明。
初春之夜,還是有些寒意。
黛玉著一身鏤金絲鈕牡丹花紋蜀錦宮衣,親自捧了盞香茗進來,見賈薔負手立于大開的窗前,眺望遠處海子。
一陣晚風吹入,拂動帷簾飄動,黛玉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后笑道:“還當十七八時不成,仔細染了風寒!”
說罷,原還準備著聽幾句“混帳話”,不想賈薔站在那,罕見的未有動靜。
黛玉納罕,放下熱茶后上前,就見賈薔正在出神,眉頭微微皺起,神情顯然并不愉悅。
這等神情,黛玉已經忘了有多久沒看到過了……
“薔哥兒?”
舊時的愛稱,讓賈薔回過神來,看見黛玉后,眉心舒展,笑了笑道:“想些雜事……”說著,隨手關上窗子。
對于愛護妻子一事上,賈薔從來當做頭等大事。
黛玉美眸明媚,眸光瀲滟的看著賈薔,道:“可是今天的事,惹得你不高興了?不是都說穩妥了么?”
賈薔看著黛玉,沉吟稍許,握起她一只柔荑,與其共至鳳榻邊落座后,輕聲道:“朕其實很欣慰,皇兒們真的都長大了,知道家人的珍貴,維護這個家了……”
黛玉何其聰穎,聞言登覺不對,再一想,臉色微變,看著賈薔震驚道:“皇上,你是說,并非是外人……難道真有人……”
想到這種可能,黛玉臉色變的極難看。
賈薔握緊她的手,將她攬入懷中,溫聲笑道:“沒你想的那么可怕,至少咱們家里,應無人參與其中。最多,就是皇子外家中,出了些喪心病狂之輩。”
黛玉仍覺得心口壓的慌,抬頭看著賈薔,眸光銳利道:“是果真,還是皇上的推測?今日皇兒們的話,我覺著都在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