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卿因此自責,倒也說的過去。
寶釵忙勸慰道:“你且寬心,六皇兒也是極好的孩子,懂事孝順。就我所知,在外面也素來知禮和善。李鋈和他六哥一直親厚,以后兄弟間必會相互扶持。”
可卿笑了笑,道:“若是八皇子未經理內務府事,我便厚著面皮求姐姐一番,讓八皇子帶帶他六哥了。可八皇子皇差在身,又有那么多兄弟,人人都照顧,還不把他累壞了,哪里照顧得過來?我也算是做長輩的,不好如此欺負孩子。”
賈薔見其乖巧知事,不無憐愛的對可卿道:“你且放心,諸皇兒的前程,朕心里都有數。”
可卿苦澀道:“皇上也難為呀,李釗他……并不如其他皇子那般能文能武。許是我德性不足,所以才……”
“欸!”
賈薔皺眉不悅道:“甚么話!人的天資高低,原就是難定的。譬如李鋈和李鍛都是寶妹妹所出,李鋈那小子,成日里頂著一張笑臉,似是個好哄騙的,可除了昨兒因貪心算計太過吃了一虧外,何時還見他吃虧過?他打小就能哄人,精明如猴。昨日吃一塹,往后只會更加精明。再看看李鍛,小呆瓜一個,和他哥哥小時候比,就是個糊涂蛋。難道是寶妹妹偏心老大?
你且放寬心,便是天資不足者,將來也少不了一城之邦。且這一代不聰明,下一代卻未必不成。兒孫自有兒孫福,并非沒有道理。”
可卿有些忐忑的看著賈薔道:“皇上,皇子成年后,一定要出海么?能不能……能不能留在京里?”
此言一出,寶釵驟然一驚,連呼吸都屏住了,悄然看向賈薔。
誰會愿意骨肉分離?便是李鋈聰慧過人,可正如賈薔所說,幼子李鍛就是個小迷糊,將來放出去她怎能放心?
但這個話,她就從不敢提,太犯忌諱。
畢竟她心里明白,骨肉分離,總比骨肉相殘來的好。
骨肉分離尚有相聚時,可若骨肉相殘……那就太可怕了。
賈薔也是皺了皺眉頭,仰著頭看向織金帳頂,沉吟好一會兒方緩緩道:“倒也不是不行……先別喜,皇子留京,是有代價的。而且,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寶釵聽到可以時,心都快到嗓子眼兒了,激動之極!
但又很快冷靜下來,目光轉清冷甚至凌厲,看了可卿一眼,心里驚悸,果然是禍水妖精!
正要勸諫賈薔收回此“亂命”,還好聽到了后半句,便暫且等等。
賈薔看著可卿道:“皇子成年后若還想留在京里,開海封國的權力自然是沒了。當然,他想再去也行,但那二十萬兩黃金的開國錢不復存在。
其次,拒絕出海開疆,天家玉碟上會將他除名,不再有任何繼承權,包括其子孫后代。”
“嘶!”
饒是在錦被下,身邊躺著一個熱滾滾的漢子,可寶釵、可卿二人還是不由遍體生寒,面色發白。
這人,剛剛才說完,不做嚴父的……
怎就狠到這個地步?
如此一來,誰會留下來?
便是留下來,也會受盡他人冷眼,甚至連子孫后代也必憎恨之……
賈薔見二人神色,呵呵笑道:“也沒你們想的那么可怕,既然留下來,那就是選擇了做普通人。果真能有此心態,這兩條又有甚么大不了的?更何況也不算是普通人,到底還是朕的兒子,天下誰也欺負不得。他們或想讀書,或想耕田,或想經商,或想寫字畫畫,甚至是想科舉考功名,都可以。難道,不是一件幸事?”
呵呵。
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