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三槍皆上靶!”
御林軍校場上,賈薔放下手中火器,聽聞一百五十步開外的報靶員的聲音,他笑了笑,又拿起槍端詳了稍許,笑道:“兵器司有大功,后膛定裝金屬殼蛋步槍的出現,將大大提升軍隊戰力,進一步拉開和西夷的火器代差!不錯,不錯!”
賈薔身邊,一個金發碧眼的佛郎機裔大燕官員挑眉聳肩道:“偉大的皇帝陛下,臣真的不是在恭維陛下您,但兵器司能取得這等進展,全都該歸功于您的睿智和圣明!西夷鬼子們沒有這樣偉大的國王,當然永遠不可能和大燕相比!”
周圍不少同樣各式各樣奇怪模樣卻身著大燕官服的西裔官員們,深以為然的點頭附和。
鐵牛等一干軍中重臣們,紛紛大笑起來。
為首的佛郎機裔官員語音仍有些怪異但面色十分正經的說道:“你們不必嘲笑我,因為我說的都是實話。后膛槍最大的難度,就是要擯棄彈藥分裝的傳統概念,設法將彈丸、火藥和起爆裝置結合為一個整體。這個關鍵點如果不能解決,哪怕皇帝陛下畫出了后膛槍的圖案,也是沒辦法解決的。而偉大的皇帝陛下,又提出了雷汞的概念,用汞與硝酸反應生成硝酸汞,后者再與酒精作用,我們就得到了神奇的起爆藥……”
另一位尼德蘭裔官員雙手夸張的伸出,以詠嘆調的語氣贊美道:“不僅是起爆藥,還有撞針和撞針式銅火帽的提出,完美的解決了氣密問題……上帝,用天才來贊美您,已經不足以形容了。皇帝陛下,您一定是上帝在人間的化身!如果您愿意,您的臣民愿意親吻您的靴子,您洞悉一切!”
賈薔哈哈一笑,傳下旨意重重獎勵這些兵器司官員,之后讓其下去繼續鉆研后,他則領著鐵牛、興覺、薛先等一干軍中重臣,沿著校場走動。
鐵牛還是比較興奮,有些激動道:“原先皇上說線膛槍比滑膛槍大有優勢時,臣還弄不明白。這線膛槍雖說是精度高,射程遠不少,可是填裝起來比滑膛槍麻煩的太多。裝一發線膛槍的功夫,都能裝三五發滑膛槍了。還得拿個木錘子去搗填裝桿,實在不便。這些年雖一直在改進,鹿皮彈和油紙彈,可感覺終究沒有滑膛槍利落些。再沒想到,如今竟出了這后膛槍,拉栓壓彈射擊,一家伙干完!以后是正經不怕雨雪天了,草原上的馬賊這下也要倒大霉了。西夷們,嘿嘿嘿!”
見鐵牛一臉獰笑,神情狂熱,賈薔與諸武勛道:“將這么尊殺神留在京里,倒是委屈他了。”
薛先笑道:“也是沒法子的事,眼下大燕停止對外擴張,連千百年來北方虜賊都被圣上拾掇干凈了。厄羅斯勉強算是個對手,可是被冰原隔的忒遠,他們倒是想南下,只是人多了后勤跟不上,人少了過來就是送菜。大燕舉目無敵手,石大將軍英雄無勇武之地,雖是無奈,卻也是幸事。”
陳時笑道:“倒也不是真的沒用武之地,藩土、外省其實仍有無數蟊賊,只是多不成氣候。大軍圍剿,得不償失。小部隊去剿,地利不如人,人和不在己,兇多吉少。唯有以夷制夷,不斷抽走番丁,行釜底抽薪之計。”
張溫道:“還是要加快移民,唯有漢家百姓在藩土、外省扎下根來,枝繁葉茂,丁口數遠超土著,才能真正化土歸民。不過這個根難扎,唯有遷豪強之族,才容易入土生根些,也經得起風霜。這一次,朝廷調整大政,清理吏治,肅整軍紀。將會有數以萬計的豪強望族卷入此中,將他們一律送入藩土,將會大大加速移民的步伐。”
賈薔聞言,回頭看向須發皆白的張溫,笑道:“景川侯莫不是以為,朕決心清理內政的初衷,便是要遷豪右充藩土罷?”
張溫聞言,竟是沉默了稍許,一旁陳時都急了,催道:“景川侯,你老糊涂了不成?徐良、李珍那兩個忘八干的事……”
不等他說完,張溫沉聲道:“那兩個忘八便是千刀萬剮也難抵其罪,只是如今軍中的動靜未免太大了些。除了御林軍外,豐臺大營、西山銳健營都司以上的武官,查處了四成還多。步軍統領衙門巡捕五營,更是在六成!但凡和徐良、李珍、田原、趙嘏沾一點邊的,都受到牽連。皇上,老臣這些老家伙,憑著一張老臉,四處走動了一個多月,勉強算是將軍中穩定了下來。可這還只是京畿之地,朝廷掌控最強的軍隊。若按這種清查力度,去了邊軍……”
賈薔淡淡道:“邊軍那里,又如何了?”
張溫沉聲道:“皇上,急不得啊!用皇上過去的話來說,惡虎和蒼蠅都在時,當先殺惡虎!等誅了首惡,余下的蒼蠅,由后繼主帥慢慢清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