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第一次來到這個次元,我看看委托人名單。”
草香側過身體,從身上不知何處的小口袋,找出一張紙張。
“有了,這個世界叫做魔都次元。”
“委托人是個包身工……真奇怪,這個時代居然也有包身工,明明看著已經是現代了呀!”
末尾還附了一份包身工合約,血淋淋的掌印,按在最后。
“立自愿書人寫手甲,情由當年家中困難,今將寫手甲自愿包與招工員文字名下帶到鵝廠工作。
憑中言明,包得大洋(負)三十元整,以死后五十年滿期,此款按每年三月間交洋一次。
自進廠之后,聽憑招工員教訓,不得有違。倘有走失拐帶,天年不測,均歸出筆人承認,與招工員無涉,如有頭痛傷風,歸招工員負責。
死后五十年期內,該女工添補“衣服“,歸招工員承認。
倘有停工,剝奪收益。所有文字作品照此字據。
恐后無憑,立此承認。”
花山院鈴音念完上面的畫押書,覺得不可思議,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寫手是什么東西?現代的包身工嗎?”
“不清楚,大概是……社畜那種?”
草香也是一臉費解。
就算是其他次元,屬于東瀛的社畜,也不至于有這么悲慘呀。
“真是好慘……那他是不是要跳了?”
“是啊,但他的代價不夠。”
草香將垂在肩膀上的長發往后捋了捋,一雙黑眸平靜如水。
“他跳了,也不夠。”
“所以他白死了?”
“也不是,積累多了或許有機會吧?”
“那要等多久,誰知道,或許十年,或許二十年……大約那時候,就可清算了。”
花山院鈴音不禁覺得可悲起來。
望向大樓上方那個迅速下墜的身影。
“若非逼到絕境,何至于此。
他家里就剩七千円,就等著這點稿費買米下鍋了!
連這每月兩萬円,都要奪走,怎么就這么貪呢?”
草香念著那只有地獄少女能看見字跡的記錄。
“上月,他替人寫文案,才收了兩千円,就被告了,判他倒欠一千萬円。”
“這就是他為什么要在這里跳。”
“他不死,債務還三代,全家上黑名單,代代都做奴隸了。”
“因此他必須死。”
花山院鈴音聽完了,也沉默了。
半晌,她才開口,語氣中分明有著沉重。
“這是第幾跳?”
“這個月第27跳,上月是17跳。”
“我們要待多久?”
“五年!”
“一共有多少?”
“不多,按照記錄,會跳的只有區區兩千人。”
聽完,鈴音更加沉默了。
明明外面陽光正好,她的心卻仿佛凍在冷庫里。
“這世界真是奇怪……”
“明明已經是現代了……”
“見得多了,你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