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還以為寧衛民個人財力有限,頂多只兌個一兩百萬人民幣就差不多了呢。
誰成想,是這樣的一筆巨資。
在港城,一千萬都夠買一個大廠子了。
大陸這么一大筆錢在港資公司的賬目上出入,的確太容易引人注意。
美女有所顧慮也不奇怪。
“話也不能那么說,其實只有一些是我個人的,主要還是公家的。你知道的,我出去是公私兩便嘛。”
寧衛民其實是謙虛了。
這三張支票,首先有兩張是華夏音像公司結算給他的個人收益,高達五百萬。
其余那張二百五十萬的,盡管是壇宮飯莊海外辦店湊出來的本錢,理論上是屬于公家的。
可也別忘了,寧衛民手里還有拋售郵票賺到的大量現金呢。
自己的暗倉賺了五百萬,組團的明倉分了五十幾萬。
就是不算那些留在滬海和花城,暫時帶不回來的錢,大概也能有四百九十萬。
要是再刨除二百萬已經充作制作磁帶的前期成本,還有七十萬給手下們的獎勵分潤,還能剩下二百二十萬。
最后,再加上這倆月服裝廠和三個品牌店賺到的,三百萬上下總是有的。
這甚至還沒算上追加制作的一百萬盤磁帶,未來將要帶給他的收益呢,
所以實際上,寧衛民不過是怕現金麻煩,未了圖方便才帶支票來的。
壇宮的錢,他挪用過后完全可以隨后用自己的補上,再嘗試通過官方渠道兌換成日幣。
而曾憲梓是個實在人,一聽就信以為真了。
他還以為大陸的外匯環境真窘迫這個份上,連公款也得用私人賬戶才能兌換了帶出去。
他自然更不想讓寧衛民失望,就嘗試給美女施壓。
“支票我們都帶來了,難道你就讓我們這么帶回去開飯店的怕大肚漢,豈不是笑話你能不能想想辦法消化一下。”
“曾先生,不好意思。我們目前支票兌換能力真的有限,最多能兌那張三百萬的。這張二百萬和二百五十萬的,要兌就只能等到下月了。如果你們真的急著用錢的話,那還有一個辦法,就是不打賬,你們得負責把支票兌換成現金,然后交給我們”
最后這個辦法不說還好,一說曾憲梓更生氣。
他覺得美女的話簡直不合情理,完全就不符合正常邏輯。
“你說得輕巧,大陸是什么金融環境從銀行換這么多現金出來,四百五十萬可能嗎我們要做的到,還用找你們嗎何況我們就是能換出來,都是十元面值的,那又是多少體量啊,幾乎跟座山一樣了怎么搬啊又怎么數”
然而美女也是的確沒轍了。
“曾先生,我也知道你們的苦衷,不過這真是唯一的辦法了。如果你們有辦法現金的話,我甚至可以做主,今天以一比六十五的匯率跟你們換。就算是賠罪好了。至于搬動和清數鈔票的工作,請無需擔心。我們是專業的,處理這些問題有我們自己的辦法。”
于是曾憲梓也只能帶著歉意,看向寧衛民,讓他自己做決定了。
哪知道居然正中寧衛民下懷。
他不憂反喜,很高興就同意了,而且說出來的話越發唬人一跳。
“那好吧,支票就先兌一張三百萬。下個月我再派人找你們兌其余的兩張支票好了。說起來,其實也就十幾天的事兒。不過現金我手里倒是真的有一些,馬馬虎虎三百萬吧。我運過來就能兌嗎”
為此,曾憲梓和美女是齊齊吃驚啊。
一個點頭,“能兌,不過這么大筆現金交易,我們要換個地方。寧先生,像你這么有實力的客戶。很希望能和你長期合作,如果你不介意,我介紹你和我們老板見見面可好”
另一個說,“老弟,你沒開玩笑吧三百萬現金你說拿就能拿出來你這都趕上一個分行的現金儲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