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好的方面想,很可能是“他”的父母做出了另一種選擇。
“他”或許將會在一個不那么富裕,卻能與親人相伴的環境下長大
呼吸著清冷的空氣,哆哆嗦嗦抽了一根煙后,寧衛民才重新上了汽車。
而當他離去的這一刻,心里非常清楚。
從今往后,他在這個世界上怕是再也找不到另一個自己的影子了,注定今生將不會再有任何機會了解自己的身世了。
這一走,也就意味著他與另一個自己,與那個前世的“他”徹底割裂。
所以接下的幾天,寧衛民一直都失魂落魄,像喪了魂一樣。
雖然道理他全都明白,懂得自己應該看開些,對自己的身世問題沒必要過分糾結。
他也清楚最幸福的事不是過去,不是尋找,而是擁有,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東西才是最真實的。
可問題是人的情感是控制不住的。
從人性的角度出發,唯一一個能看到自己父母的機會,他期盼了許久的機會,居然是鏡中花,水中月。
由此產生失落和失意,在所難免。
反正他經過此事之后的狀態,就是意志消沉。
仿佛干什么都沒意思了,只希望松本慶子能陪在他的身邊。
溫柔地對待他,體貼地聽他訴說心里的苦悶。
可惜不能啊。
松本慶子遠在日本拍攝電影,正忙得不可開交。
而他自己還得等下屬們的出國手續辦妥才能回東京。
怎么都不現實。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也正是這種消極的負面情緒所導致的情感需要,才讓他的心里情不自禁地浮現出了另一個女人。
那就是同樣溫柔,一樣體貼、善解人意的曲笑。
寧衛民忽然就想起,好像自從自己元旦生病以來,這么長時間一直都沒曲笑的消息。
這很有點不正常啊。
特別是上次元旦前聚餐后他送曲笑到車站的時候,這丫頭還塞在自己手里一條圍巾。
按常理來說,如果這個舉動,是表示這丫頭情竇初開,對自己萌生有一定好感的話。
那么她就是工作再忙,回國之后,或者過年前后,也該聯系一下自己的。
絕不至于自此杳無音信。
更不至于為了自己食言,沒能陪她一起回國而見怪生氣的,她就不是那樣的人。
所以,盡管寧衛民情感已經完全著落在了松本慶子身上,哪怕他已經沒有任何再去撩撥曲笑的心思了,可仍然不免為曲笑擔心起來。
正是這樣的情況下,他嘗試著撥打了曲笑家的電話,想要了解這丫頭的近況。
原本他還想著曲笑也許已經回到日本了,大概率只能跟她的父母談一談。
可沒想到,還真聽到了曲笑的聲音。
只是時不湊巧,這丫頭雖然在家,卻似乎正忙著什么重要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