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聽到話筒里傳來弗蘭克·梅耶的聲音,貝爾納·阿爾諾就迫不急的追問。
可惜話筒里的弗蘭克·梅耶沒給貝爾納·阿爾諾提供什么好消息,“還是不太妙啊。我的朋友。今天開市之后,無論是lvmh,還是迪奧服裝,仍然在繼續下跌,算上上周的話,這已經是連續第三天了。而且今天的賣盤力度也稍稍有所增強,所幸下跌幅度還不算太激烈,lvmh股價目前只下跌了不到百分之二,迪奧服裝的今天下跌了百分三……”
壞消息立刻讓貝爾納·阿爾諾暴跳如雷。
“難道這還少嘛。你的意思是說,我這幾天所做的一切都是毫無用處的嗎?我可是按照我們最近商量好的計劃在行事。主意是你給我出的,為了挽回惡劣影響,拯救公眾對lvmh的信心,我甚至還花了上百萬法郎,招待法國三家報紙的主編,一家廣播電臺的負責人,還有電視臺新聞節目的制片人,登上游艇參加模特派對。可現在我錢花了,換來的新聞已經發稿了。你卻告訴我,居然還是不能阻止股價下跌。而且連迪奧服裝也一起跌上了。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還有你現在除了通知我的身家正在迅速縮水,你這個投資專家還能為我做些什么?”
“別急,別急,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我的朋友。可你遷怒于我又能如何呢?現在的問題是你不知不覺落入了對手陷阱之中。你現在成了別人的獵物,你明白嗎?”
弗蘭克·梅耶耐心地寬慰著對方,他這話也絕對不是推卸責任,或是危言聳聽。
“我現在非常確定有人在故意做空你的公司。而且我已經查明了,做空的人應該就是你的老對手。我通過特殊渠道,追蹤到了賣出這些股票的營業部和賬戶資料,賣盤都是來自里昂證券五區營業部的,除了亨利·拉卡米耶的賬戶,另外一個是皮爾卡頓的名字,還有一個好像是個亞洲人,我叫不出他的名字。反正他們這次來勢洶洶,財大氣粗,似乎籌到了不少資金,融了不少券在做空。”
然而他的解釋幾乎無效,聽到這些說辭,貝爾納·阿爾諾反而更激動了,他幾乎是沖著話筒喊叫起來。
“那又怎么樣?即使這些人一起針對我又怎么樣?他們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而已,完全是自不量力。他們怎么也不想想,過去一年里他們都沒贏過我,今天怎么可能贏我?否則lvmh現在就不是我做主了。好吧,原本我還想著讓亨利·拉卡米耶這個老瘋子過過富足的后半輩子,既然他還不死心,還想壞我的事,那我也就不再仁慈了。還有那個皮爾卡頓,一個做大眾成衣,只會貼牌賣貨的老頭子,也敢瞧不起我。和我比起來,他才是沒有格調的人。弗蘭克,我真的生氣了,你得幫我,讓這些敢于跟我作對的人血本無歸。”
“我當然是站在你這一邊的,不過我也得勸你要克制憤怒,理智行事。現在的情景有點復雜啊。”
弗蘭克·梅耶自認為自己是比較客觀的旁觀者,他絲毫也不在乎貝爾納的自尊心是否受得了,執意說出了自己最擔心的問題。
“公眾輿論的問題很不好辦。沒錯,你是按我說的,比較及時展開了危機公關,可你在時裝界又怎會有亨利·拉卡米耶的朋友多?他在業內多年,名氣比你大的多,多數人認為他是行家,難免站在他的一邊,對把他踢出董事會的你詬病一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就像伊夫·圣羅蘭的總經理皮埃爾·貝杰,上周末,他在任何場合都在嘲笑你是個時尚業的外行。你知道的,他對于你的迪奧服裝能夠提前圣羅蘭上市,一直心懷嫉妒,所以他現在見人就說,lv的輝煌都是因為亨利·拉卡米耶。你把這個內行排斥走了,今后不管是lvmh還是迪奧服裝,早晚要完蛋。”
“這個皮埃爾·貝杰也發瘋了嘛!我記住他了!弗蘭克,我發誓,我要讓圣羅蘭上不了市!”
貝爾納·阿爾諾現在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敵人有多少個,他又把一個名字記在了自己的復仇目錄上。
弗蘭克對此卻不置可否,,
“那是以后的事了,至于現在,我們還是得專注于眼下最緊要的問題。聽著,朋友,我不管你有多生氣,但一定要重視起來。他們是有備而來的。大概他們有亨利在lvmh內部,應該是看準了lvmh當前的管理層矛盾和股權爭奪,已經導致公司價值比較嚴重的脫離基本面。他們才會在這個時候故意制造惡劣影響,并且利用媒體反復批評并開始做空。盡管你的并購策略很成功,只要股權牢牢抓在你手里,他們即使突然襲擊,也不大可能從你手里重新奪回公司控制權。但現在看來,只要他們不再留戀這一點,鐵了心賣掉手里的籌碼,他們應該都有得賺。完全可以撈點錢作為補償,順便惡心你一下,或許就是他們的打算。”
“而且不是我嚇唬你,我現在感到他們似乎變聰明了,好像已經發現了你的另外一個軟肋——迪奧服裝。他們不同以往,現在同時攻擊你控制的兩家企業,這不但會讓我們分不清他們的虛實,也會讓我們耗費許多沒必要的資金,而自顧不暇。甚至我目前還無法確定,他們是不是已經明白了控制迪奧,就等于拿到了百分之六的lvmh股票。所以我們必須小心謹慎,否則很有可能讓他們找到可乘之機。真要是讓他們翻盤,從你手中再把lvmh給搶走,那我們可就成了投資界眾所周知的笑話了。”
這一番話倒是讓貝爾納·阿爾諾終于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