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粹是為了保障企業起步時,能夠以最高效率度過開創階段,能夠用最短的時間實現利潤最大化,他才會以實際效益作為賭約,約束雙方。
現在既然已經做到了,功成名就了,早就到了分蛋糕,享受成功的階段了。
他其實并不抵觸讓幾個投資方組成董事會,也不介意大家一起把壇宮飯莊改成股份制企業的做法。
甚至他自己就已經在思考該如何進行到這一步的問題了。
不為別的,因為他知道自己早晚要離開壇宮,他會去做更大的事情,這只是他事業上暫時的跳板而已。
按他的想法,只要能讓他離開后的壇宮飯莊仍然保證有水準的經營。
能夠繼續按照他的辦法,在日本泡沫經濟中,從那些日本富人的口中賺走他們財富,他就別無遺憾了。
他和幾家投資方完全可以做到好聚好散,以皆大歡喜的結局來收場。
但問題是,這個龔明程就壓根沒給他這樣的機會,很有點借題發揮的意思。
這老小子的做法,好像對他就沒有一點善意的釋放啊。
雖然一時根本無法證實,但寧衛民再傻也感覺得到,這個老園長指定的接班人,好像從上任之初起就與他漸行漸遠了,從來沒有走在過一條線兒上,與他相處得很生硬。
更沒有像老園長對他許諾過的那樣,這個龔明程還會蕭規曹隨,繼續和他打配合。
尤其不湊巧,在這期間,也趕上他公私兩方面時間都不方便,有許多早已經安排好,有很重要的事情在做,竟然未能與這個新園長見面進行及時溝通。
所以到底他們之間存在什么樣的誤會?
自己應該對這種狀況,承擔什么樣的責任?
是否應該私下里與這個龔明程接觸一下?
所有這些問題,寧衛民其實也說不好。
為此,登上飛機的時候,寧衛民就想著,這次到了京城,得先給鄒國棟和喬萬林打電話,好好摸摸這件事的底。
結果沒想到,他一下飛機,除了每次必來接他的羅廣亮和小陶之外,張士慧,古四兒和孫五福也來了,早就在出口眼巴巴等著了。
而且除了羅廣亮之外,其他人一見到他就像見到了親人一樣,爭先恐后道起了委屈,訴說起了郁悶。
就跟幾個小學生受了欺負,找老師告狀似的。
這一下子倒弄得寧衛民有點哭笑不得了。
尤其是張士慧這家伙,或許是自詡和寧衛民關系最鐵,交情最深,他毫不避諱地吵著攛掇,“衛民,龔明程這孫子太不地道了,他就是故意針對你的。媽的!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啊。”
然而這話,落在寧衛民耳朵里卻又是那么不受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