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寧衛民的這番話,大家終于感到了一種心安理得的放松感。
像劉洋就率先一拍大腿,“對啊,是這么個理兒呀。沒有錢,不是還能出力嘛。寧總,需要我干什么,一句話的事兒。只要你招呼,我絕對義無反顧……”
陳頌也似乎明白了過來,“就是呀,就這么辦好了,我看行。俗話說,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就捧個人場。既然寧總補上了資金缺口,那大家實在犯不上打腫臉充胖子,我們就出力唄。大家能為互助會干點什么就干點什么,只要盡了自己能力,就是為大伙兒服務,就是為大家做貢獻了……”
卻不料王艷又在這個時候,又開始潑上了涼水。
“哪兒有這么簡單啊。做貢獻?那總得有個說道啊。為互助會做什么,怎么做,到時候誰說了算啊?你說做了,我說沒做,怎么算?難不成就憑隨便你們這樣開口閉口這么一說就行了?要不就是我們得聽某個人的指揮,被別人指使得團團轉啊?那到時候,我做多了,他做少了,要是有不公平的事兒發生又該怎么辦?”
她這話不中聽,但卻又是事實。
這些難以解決的弊病,不免讓現場熱鬧的情緒受阻,登時就有點冷場了。
就連蘇悅在默默考慮中也產生了一定疑慮,隨后也說,“我擔心的倒不是別的,主要一點,出力為大家做事雖然應該,可如果個人的時間調配不開該怎么辦?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兒,不會有太多的閑暇時間。如果碰巧時間上有沖突,我們先顧著自己的事兒,不去會不會被視為脫離集體?如果非去不可,我們為了大家的事兒耽誤了自己的事兒,那損失又該怎么算……”
不得不說,蘇悅的看法很敏銳,堪稱一針見血,又提出了一個讓人為難的現實問題。
不過不要緊,寧衛民對此依然胸有成竹,他非但沒有絲毫不安,反而就像老朋友嘮家常一樣說。
“你們提出的這些問題我也考慮過。我的意思呢,個人的利益和集體的利益不是對立的,如果舉措得當,大部分的時候,甚至是完全一致的。就比如說,互助會成立后,總需要人手吧?那雇請日本人來做日常工作還不如從我們自己人里面來選?反正大家都要打工,報酬待遇方面也比日本人要求少,干嘛不照顧我們自己人呢?就拿小紅來說,她就很適合辦公室工作,哪怕接接電話也好,沒必要非得去端盤子嘛。”
昨天才剛和寧衛民認識的小紅,可沒想到他一下子提到自己。
而且還打算給自己一份坐辦公室的工作,這可比原本說好的餐廳工作要好多了,登時露出了害羞的驚喜。
“我?我可以嗎?”
寧衛民篤定的說,“當然可以啊。不但是你可以,別人也可以。今天在坐的各位都聽好了,咱們的互助會一旦成立,所需要的辦公室人員可不止一個,所以只要覺得自己條件適合的,都可以申請啊。這件事你們可不要客氣啊。真要是人數不夠,那就只能便宜外人了。”
這下更了不得,立刻激發了更多人的熱情,大家似乎這會才意識到,互助會居然能夠直接為他們提供工作機會。
只是他們再著急也只能先忍著,因為寧衛民想說的話還沒說完,跟著他又補充道,“還有,我還要說,對于其他大多數不拿薪酬,只是偶爾為了互助會做事,或者幫助咱們同胞的人,也不會白干任何事情的。我是這樣的想的,要給我們互助會的參與者實行積分會員制。每個人做出不同的貢獻,就會獲得不同的積分,當這些積分達到一定數額,就能晉級,享受一定的特權。這樣的話,我們的會員才不會白白的付出。而且還能建立起一個公平互信的框架來。”
“我打個比方,如果我們互助會明天需要有人來發放傳單,宣傳我們自己的立會宗旨。那么明天有空的人來幫忙,這些人每個人都會獲得積分,記錄在案。沒來的人當然就沒有了。至于負責記錄的人,因為是拿報酬的工作,也沒有積分。這樣的話,是不是很公平?而且個人的利益和互助會的利益也不存在沖突問題了。愿不愿意來,都是自己的選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