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遠駐足在湖面之上,似在遲疑。
正在此時,湖水忽的波動起來。
謝遠眼睛一瞇,卻是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注視著那湖面之上慢慢顯現出一個人的倒影來。
“少年郎,我們又見面了。”
一個白發老者拱手而立,面容平靜。
“季有德。”
謝遠輕聲叫出了對方的名字,卻是沒有動手,因為此刻出現在這里的季有德只是一道意念的投影罷了。
“老夫倒也有些預料,卻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殺進了小無量天,以你這睚眥必報的性格……老夫若不殺你,寢食難安啊!”季有德嘆息一聲道。
“你這老狗真是無恥,你若不先埋伏我,又何來后續?”謝遠嗤笑一聲,“偷換概念倒是玩的挺溜。”
“你不懂,只要你身在天陽門,那你和老夫就終有一戰!”季有德淡笑道,“誰先出手并不重要。”
“沒有什么是命中注定,若有,那也只是借口罷了。”謝遠搖頭。
“真的嗎?”季有德的眼神忽然古怪起來,“看來你對林驚龍父女一無所知啊……”
“什么意思?”謝遠一挑眉。
“這世上有些人生來就注定是棋子,或者說,他們的存在只是為了引出另一枚棋子,你不信這世上有宿命,只是因為你還沒跳出這盤棋罷了……”季有德意味深長的說道。
“好無趣的挑撥離間。”謝遠打了個哈欠,“照你這么說,林清淺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我唄?”
“嘿嘿,你只知道林驚龍盛生逢其時,可曾想過他一個藉藉無名的林家小子弟,難道憑借一個所謂的氣運之冠就真的成了人中之龍?
極東之地不知道出過多少氣運之子,為何只有他成功了?
再往上推,你又可知道林驚龍的生父是誰?
當年正是大戰掀起之時,無人敢分心,程依依卻偏偏懷孕了,以修士的控制能力,你覺得這可能嗎……”
“有趣。”謝遠皺眉打斷了他,冷笑道,“你干脆說這些年極東之地發生的一切都是陰謀得了。”
“修道的極限在何處誰也不知,老夫只是想告訴你,一些通天的大能,哪怕布下以百年甚至千年為單位的棋局也不是不可能……”
謝遠沉默,臉色不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一會,他忽的開口道,“既然你如此精通所謂的布局,那這小無量天內是不是也有你留下的布局?”
季有德一怔。
謝遠忽的笑了,“你神識再強大,也不可能在千里之外和我對話,除非……你早就在這留下了媒介,可能是某種可以傳遞神念的傳訊符,或者是什么靈寶。”
“還有藏書閣內那些典籍,其實我剛才就覺得有些奇怪……”
“其中有幾本明明應該是很久之前的古老典籍,不僅紙張的年代不符,就連文字也不對,我記得天陽門許多古籍如果沒有注釋我根本看不懂的……”
“你在我的必經之路設伏,所以你知道我要來青州,你失敗了,你知道以我的性格,必定會來尋你,趁你病要你命,如此就能解釋一切了……”
聽著謝遠的喃喃自語,季有德終于不再沉默,他平靜道:“你認為那些典籍是假的?”
“假的應該不至于。”謝遠搖頭,“因為你知道我必然會找其他方式印證的。”
“李白,姑且這么稱呼你吧……老夫之所以將那些缺失的歷史與你共享,只是為了讓你清楚,極東之地的這潭渾水由來已久,你明明是一個明哲保身的人,又何必越陷越深呢?”
季有德淡笑道。
“我有個問題……”
謝遠忽的開口道。
“什么?”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謝遠輕聲道,“此刻現身應該不在你的計劃中吧?”
季有德眼神微微一變,雖然那一瞬間的變化很小,但謝遠還是看到了。
“你說了一堆,只是為了迷惑我罷了,既然那些典籍是你故意給我看的,那你為何此刻還要現身,你明知道以老子的智慧,瞬間就能察覺到不對……”
謝遠篤定的說道,“除非,你有不得不現身的理由。”
“因為,你沒有想到我竟能察覺到無量殿中的隱藏機關,或者說,你重傷之后倉促逃走,已經沒有時間布置的那么周詳了。”
“那么問題來了,這湖中……究竟有什么?”
謝遠陡然目光一轉,看向了腳下的湖水。
季有德又是一聲嘆息,“其實老夫知道多半瞞不過你,沒錯,此刻現身的確非我本意,不過老夫無論如何都要盡最后一點努力,這湖……你下不得。”
看著季有德一臉坦然的模樣,謝遠卻是搖頭,“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棺木之中……封印著大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