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向他,眼睛里面帶著驚訝,也帶著不可言說的敬佩。
不辣走上來,看著江洋道:“那我吶,你曉得我的名字嗎?”這樣說著,他便一臉期待地看向江洋,眼神里面閃爍著光。
“鄧寶。”江洋直接交出來了他的名字。
“那我呢?我叫什么?”康丫也湊過來問道。
“康火鐮。”
“我呢?”要麻也湊過來。
“李四福。”
“李勝利。”
“張迷龍。”
“林譯。”
“馬大志。”
江洋把這些名字,都說了一遍。
“江洋,還是你小子有心啊。”孟煩了雖然嘴損,可是現在聽到江洋竟然將這里所有人的名字都記下來了,哪怕是最不起眼的豆餅。他也是有種地敬佩。
可是將這些名字都說完了,江洋卻有些無奈地嘆息道:“說句實在話,就算是我記住你們的名字又怎么樣呢?
咱們哥幾個兒,說不定哪一天就一塊兒死在戰場上了,我是認識你們啊,可是給咱們收尸的,誰認識咱們啊。”
不辣指著自己的衣服道:“那····那你寫我衣服上吶。”
孟煩了出聲道:“您看看,那戰場上面的尸體,有幾個衣服是完整的啊?更別提那些被炮彈給炸爛了的,連尸體都不是完整的了,您還指望著衣服是完整的?”
聽到這話,不辣目光有些黯然,而后又閃爍光芒來。
“對咯,你····你給寫在紙上,放到我衣服的口袋里面。”
“您就歇著吧,你怎么就確定,那些給你收尸的人,會去特意翻看一下你的口袋啊。你那口袋連虱子都不屑于進了,你還指望著人家和你非親非故的,愿意去給你翻口袋?”孟煩了道。
這些話傷人,可卻都是事實。
于是不辣那剛剛亮起來的眼睛,就又變得黯淡了下去。
是的,在這樣的亂世之中,人命如同草芥一般。你戰死在沙場上,和餓死在禪達城,并沒有本質的區別。都是沒有名姓的尸體,被集中起來在葬在一起。
運氣好了,有人給你立個墓碑,運氣差了,便連個碑文都沒有。甚至是尸體都無人收斂。
就好像是遠征軍死在野人山河谷里面的上萬人,尸骨直到幾十年后,才有人去收斂。在那之前,那些尸體便堆積在一起,被河水沖刷,被烏鴉啄食,被螞蟻啃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