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發出沉重的“吱吱”聲,好在聲音沉重,卻并不大,兩人一個閃身便進了鐵門。
進入門中,里面的情形卻與兩人預料相差甚遠。
門后是一條七尺寬,高約一丈的通道,通道幽深看不到盡頭,或許用山體裂縫來形容更加貼切。
大盜點亮火折子往前面照了照,回頭道:“難怪這閣樓要背靠大山而建,這應該是通往藏糧地的通道。”
白玉堂點頭道:“將閣樓修建在此,更能隱藏通道。”
兩人并未耽擱,繼續朝前走去。約兩刻鐘后,兩人再次在一扇門前停下。這次木門里邊沒有包裹鐵門,大盜輕輕一推就將木門推開。
木門被推開,里面的情形卻讓兩人同時一驚。
眼前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山洞,兩人身邊的洞壁上隔著一盞油燈,如此油在山洞中不下百盞,隔上一丈距離便是一盞,這些油燈點在山洞四周的洞壁,將巨大的山洞照得通亮。
粗略掃過,就能估摸出這山洞,高約十丈,寬約四十丈,往更深處看去,約莫七十丈不止。
更讓兩人不可置信的是,眼前是一袋袋麻袋堆疊在一起,麻袋里面裝的鼓鼓囊囊。
數量不可計數,整整齊齊的碼放在山洞中,堆放了大半個山洞,甚至觸及了洞頂。
白玉堂卻在大盜愣神間已經走上前去,抽出腰間橫刀,一刀劈開一個麻袋,一粒粒黃橙橙的稻谷如同下雨般灑落一地。他又如法炮制的劈開幾個麻袋,這些麻袋里面皆是裝的稻谷。
他動作未停,又走到另外一邊,再劈開幾個麻袋,這些麻袋里面裝的是粗糧。
他一邊走,一邊揮刀劈砍,臉色也變得越來越紅,面如冠玉的面孔已經被染成了通紅一片,如同火焰燃燒,這是憤怒之火。
大盜只是靜靜地看著,看著他揮刀劈砍,看著麻袋里面灑落出來的東西,有稻谷,有五谷雜糧,亦有雪白的鹽,以及茶葉,布匹,絲綢……
許是劈砍得累了,亦或是胸膛中的火焰幾乎要迸射出來,白玉堂停了下來。
“這就是那批糧食……他們竟敢……他們竟敢……”
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似被急火攻心一般。
大盜走過去在他身旁蹲了下來,道:“一群亡命之徒,連命都不在乎,又怎會不敢劫糧?就算事后被官府追查到,也不過是一死而已。
倘若沒被查到,便是逍遙快活一輩子,如此買賣又如何做不得?”
白玉堂聞言更怒,說出的話似被人捏著脖子一般,尖利無比。“難道他們就沒有一絲一毫的良知嗎?這不但是糧食,更是幾十萬人的命啊……”
大盜嘆了口氣,道:“又何苦去要求一群亡命之徒懷有良知,他們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又何須去在意別人的命?”
又道:“為今之計,我們只能去通知府首,讓他們盡快把糧食運到北原府,這樣也能少死上幾個無辜的可憐人。”
“兩位俠士光臨寒舍,老朽未曾遠迎,招呼不周,當真是罪過!罪過!”
卻在此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從洞口處傳來。
白玉堂只是滿眼怒火的盯著洞口處,然而大盜聽到這道聲音后,臉上盡是不可置信之色,就連先前見到糧食的反應也沒如此之大。
洞口光線昏暗,看不清楚,只依稀看出那人,身形微微佝僂,似乎是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
那人話音落下,便邁動著步子走了進來,腳步聲清晰的傳入兩人耳中。
腳步很慢,似乎快上一些,都會摔倒一般。
可就是這顫顫巍巍的身形,慢吞吞的步子,卻如同一柄鐵錘,重重的敲擊在兩人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