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困擾著蔚王巢天逸十五年的難題,那就是每個人都可以隱藏自己的爵位。
早在開國初期,他就想過要把所有可以忤逆自己意愿的異爵殺光,包括無爵民。但這個想法也確實只能是想一想了,一者是因為這世上的無爵者太多了,根本殺不光滅不盡;二者是因為他的軍隊之中無爵民的人數都有半數,盡管自身有滅城之武,但他還沒有與整個世界為敵的膽量;三者是因為赤勢和碧勢也未滅盡,殺了一批又生出新的一批,生生不息,令人頭疼。
巢天逸的理念是,身為蔚勢王爵,就要讓蔚勢壓倒一切。他的暴政,僅僅是針對赤和碧的;他的福利,也僅僅面向蔚。這時候無爵的人就被放在一個灰色地帶,有能者會受到他的賞識,無能者卻也能分得一份庇護。
畢竟,對于蔚國的利炮來說,炮灰也是必不可少的。
相對于蔚都城來說,北妃城的城戒寬松了許多。城主許文博的想法很開放,既然每個人都可以隱藏自己的爵位,索性就自由通行,只要城中軍隊牢牢地把控在自己手里就好了。當然,用來撐門面,檢查危險物品的城哨還是要有的。
柳佳瑩瞇了瞇眼睛,朝著愈來愈近的城門指去:“北妃城非常容易進入,只要你倆沒有把異爵炫出來,那些城門口的士兵就只會檢查咱們隨身攜帶的行李。”她經常輾轉于城與谷之間,來當這個向導絕對很穩。
汪紫晴一只手拄著她那粉嫩的小臉蛋,不時地窺著一旁的端木南,自顧著凝聚一股不善的目光,并沒有聽進去柳姐姐的介紹。
馮鎮清在離城郭還有三四里的地方停下了馬車,回過頭望向馬車中的柳佳瑩,說到:“柳姑娘……”說著朝端木南的方向甩了甩眼神。此時他和晴兒應該是屬于同一陣營,對這個可疑的碰瓷少女并沒有什么好感。
柳佳瑩會了意,知道自己剛剛險些在陌生人面前暴露了汪家兄妹的訊息,懊悔不已。不過這位復姓端木的少女確實是有著很低的存在感,一身黑衣像影子一樣靠在角落,既不吭聲,也不動彈。
似乎是意識到氣氛有些尷尬,端木南抬起頭,櫻口微張:“你們如若是不信任我的話,我這就下車。”這反常的停車、馮鎮清的提醒還有汪紫晴的眼神都將矛頭指向了這個看起來有些羸弱的少女,她再不給出一點反饋,可能會讓汪羽竹難堪,那是她不希望看到的。
“不必了。”不知為何,汪羽竹對端木南提不起戒心,但是他謹言慎行的性格,卻時時刻刻地在耳邊提醒著他,這個黑衣少女的諸多可疑之處。
摔倒?失憶?這些說辭都讓人難以相信。但即便端木是蔚派來的追兵,臥在我們身邊,也比蟄伏在暗處要強的多,汪羽竹冷靜地思考著。
汪羽竹叫停了端木南起身的動作,做出了一個令眾人都想不到的舉動——他把自己右手的赤統爵符印顯現了出來,朝著車廂角落的黑衣少女晃了一晃。
“哥,你干什么?嗚……”看到兄長的這一舉動,晴兒徹底坐不住了,一下子從側椅上蹦了起來,話還沒說完就磕到了頭。一旁的柳佳瑩和馮鎮清也是一臉詫異,不知道汪羽竹的葫蘆里面賣的什么藥。
在確認端木南確實看到了他的符印后,汪羽竹收斂爵力,正色道:“南姑娘,不管你是失憶的人也好,蔚王的人也好,我都會看住你的。”汪羽竹心中盤算,如果南是蔚王的人,勢必早就清楚了他的身份,隱藏符印也就沒有了意義。如果不是,他倒想看看向她坦白爵位之后端木南所做出的反應。
然而眼前羸弱少女的反應卻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