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南輕輕地撩了撩額前的幾縷烏發,一對丹鳳只倒映著汪羽竹的影子,眼中閃過了一絲復雜的靈光,用恰好能讓人聽清楚的音量說到:“先去完成你右手的使命,我陪你。在那之后,你還要順應另一只手的使命,你要陪我。”
本來,在汪羽竹顯現符印前的一瞬間,端木南心悸如潮,但看到了那并不是自己所期望的顏色,潮水瞬間漏漲了一拍。
除了汪羽竹之外,其他的人都不明白端木南所言何意,都不約而同地盯住了汪羽竹的兩只手,想通過更加細致的觀察來瞧出些門道來,就連一直在生悶氣的晴兒,也好奇地朝著兄長眨了眨七彩美目。
聽了端木南無由來的言語,汪羽竹竟冷汗直流,浸透了后背。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知道他最大秘密的,只有一個人,只有他自己,他甚至連與自己最親的妹妹都沒有告訴,眼前這個聯系著他心結的少女,是在試探?還是真的知道些什么?左手背過身去,下意識地扶上了鑲玉劍柄。此時此刻,他內心的警覺已經蓋過了一切。
端木南一臉淡雅,依舊端莊地坐在馬車的一角,盯著這個驚覺的少年,有些黯然地搖了搖頭,又有些安心地點了點頭。接著,她又語出驚人:“你想去瑞云山,就得帶著我。”她的父親端木中城和她說,關鍵時刻,曬出瑞云山準沒錯。
事實證明端木中城是正確的。汪羽竹緊繃著的神經,被“瑞云山”三個字撥松了幾分,那是他父親汪巖為他指引的地方,從少女口中說出,讓汪羽竹又對她多了幾分信任。
“你不是失憶了嗎?怎么還記得瑞云山?怎么還知道我們要去瑞云山?”晴兒一瞬間捕捉到了端木南前言后語的漏洞,一根纖細的小手指著后者的鼻子,咄咄逼人地質問起來。
端木南揮開了這個不懂禮貌的小丫頭的手,她心中似乎也憋著一股氣,但是表面上依舊很難看出有什么情緒波動,唯獨她這一揮多下了幾分力,讓晴兒的手有些吃痛。“我騙人的。”端木南很自然地承認了自己的謊言,但這卻在眾人的意料之中,似乎從一開始這就被默認為一個謊言了。
我就說我不擅長騙人的,端木南翻了個白眼,想起了之前父親的囑托。
“你!”痛覺讓晴兒有些沖動,魯莽倔強的她就要在這狹小的馬車中和端木南一較高下,被坐在她旁邊的柳佳瑩制止住了,安撫了情緒有些激動,柳佳瑩朝端木南說:“端木姑娘既然想和我們同行,就應該更加坦誠一些。”她輕揉著晴兒的手,語氣之中夾雜著幾分敵意。
端木南內心其實很委屈,孤身在外無依無靠,盡管此時并未失儀,卻也如坐針氈。自己對面那刁蠻的矮個子女生,明顯是汪羽竹的逆鱗,在自己剛剛用力揮打她的手腕時,他眼中剛剛綻出的一絲信任似乎也消失不見了。這讓她心中一酸,畢竟她也只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啊,怎么可能做到如她父親那般百物不沁呢?
車前車后,除了端木南之外的四個人,都對這位不速之客產生了敵意,端木南思索了片刻,她決定要最后再賭一把。
在眾人的注目下,端木南從容地下了馬車。“我不想再解釋什么,只不過,沒有我,你們這輩子都不可能找到瑞云山。”語畢,她背向著北妃城,邁出了堅定的步伐。至于她為什么要朝著那個方向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難道父親交給我的任務就這么失敗了嗎?我終究還是沒辦法完成他這么多年的心愿嗎?端木南一邊走著一邊暗暗嘆息。誰都好,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