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廟中,一股稻草的清香將汪羽竹環繞。
令人驚喜的是,率先進廟的馮鎮清從祭祀臺的角角處尋到了一塊打火石,三下五除二將滿是干稻草的地面清理出了一片空地,又把干稻草破木頭拾掇拾掇,隨后燃起了一堆溫暖可人的篝火。
“天無絕人之路。”馮鎮清雙眼放光地看著篝火,由衷地感嘆了一句。
柳佳瑩被馮鎮清擺放在了與篝火最佳距離的位置,既能最大程度地接收到火的熱度,又絕對不會被灼傷。身下鋪著厚厚的干草,昏睡過去的她氣息依舊有些微弱。
汪羽竹雖說不是專業的郎中,但貴族世家的他也接受過一些關于醫術的教育。于是他上前摸了摸柳佳瑩的脈搏,思索片刻,道:“應該并無大礙,只是女孩子身子弱,醒來之后要好好調養調養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又把目光轉移到了已經跪坐在篝火前的端木南身上。
無疑端木南也是一名身材嬌小柔弱的女孩子,可事實證明,她的內心要遠比她外表的樣子強大得多。
目光一接觸,就好似兩只手感應出了靜電一般,瞬間就錯開了。
少年有些尷尬,只好苦笑著說:“不過佳瑩姐本身就是醫仙在世,只要她醒過來了,調養什么的,自然都不在話下了。”
馮鎮清并沒有注意到某些眼神之間微妙的碰撞,只是稍稍放下心來,為身旁的柳佳瑩舒了一口氣。
火越燒越旺,這座摻夾在叢林之中的小廟也逐漸被照亮,與其說這是一座小廟,更像是一個據點:里面不僅鋪滿了干稻草,提供了打火石,還在后屋儲存了大量木頭木炭以供燃燒取暖,甚至還有一些可以在雨中照明的石墨油火把。
汪羽竹最終把目光停留在了坐鎮整座殛水廟的那尊粗麻石像身上,只見這尊塑像頭戴斗笠,身披蓑衣,右手執長柄鍤,左手指向前方,給人以樸實、莊重的形象。
“這是哪路神明,可真精神。”汪羽竹覺得這座廟并不簡單,從看到“殛水廟”這個名字那一刻,他就一直堅信著這一點。
馮鎮清一臉迷茫,估計他心里還在尋思著:這汪羽竹對著一個破石像發什么瘋?索性雙眼一翻,假裝沒聽到汪老弟的好奇一問。
端木南輕輕地將頭轉向汪羽竹,又看了看那尊神采奕奕的石像。
對,南姑娘一定知道,看來我得換一種問法。汪羽竹心想。
“南姑娘,你知道它的來歷嗎?”
被詢問的少女果然點點頭,隨即說道:“不過他的故事可能有點長”。
汪羽竹朝篝火走了幾步,與端木南一起圍坐在了篝火旁,道:“我們的衣服還濕著,也睡不著,閑來無事,不如南姑娘你為我們講一講吧。”他將鼓勵的目光朝少女投了過去。
端木南抿了抿嘴,顯得有點為難,不過她也只是略加猶豫,最后還是應允了下來。
或許只今天一個晚上,端木南說的話,比從第一次見到她到現在所說的總量還多了。
……
這個故事是父親講與我的。
從前有座山,它本無名,后來聽說住進來一位神明,就被名作瑞云山。
這座山的名字,寄托著山下居民的美好愿望,他們希望盤旋在山頂山腰山腳連綿不絕的云彩會給他們帶來祥瑞,故狀之瑞云山。
可凡事,皆是事與愿違,密布的云,為山下居民帶來的只有烏云密布和反復無常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