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早已不見了蹤影,月亮不知不覺掛到了夜空當中,今夜的星星格外的少,月亮也只是靦腆地露出了一條宛如小舟的白邊。
被黑樹林包圍的空地,可沒有螢池那邊燈火幽微的好景致,本來照明就微弱的月亮,今天又蒙起了她那黑色面紗,如果沒有東邊那座丑陋的小木屋窗口透出來的火光,還真分辨不出同樣黑漆漆的空地和黑樹林兩者之間的區別。
四周不懷好意的黑色植物試圖通過窗口窺探屋內情況的同時,窗邊的少年也透過窗口凝視著屋外的夜空。
汪羽竹靠窗坐著,微微抬著頭,看著天邊潔白如象牙一般的彎月,并沒有因為月有陰晴圓缺感嘆人有悲歡離合,而是想起了自己的心上人兒,竟看著一幅毫無亮點的夜景圖愣了神。
馮鎮清則是半躺在木屋內的地梁上,兩只粗壯的大腿和緊繃的小腿交錯盤在身前,不時欠著哈氣朝北面的方向看一眼(不過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屋壁),然后拿起身邊已經用鑲玉劍劈好的木條,朝著身前的篝火中扔去。
仿佛今天是夏蟲籌備已久的演唱會,聒噪的鳴叫聲一陣蓋過一陣,讓人心里發慌,可木屋里面的兩個少年又無計可施,畢竟這樹叢林立之處是人家的地盤,人家任何時間,都是想唱就唱,唱得響亮。
“汪老弟,俺總感覺她們兩個已經去了很久了,難道是俺的心理作用嗎?”
汪羽竹的心里其實也和馮鎮清有著一樣的感覺,他也一直在擔心,兩個女孩子在黑夜的樹林中會不會害怕?會不會迷路?會不會遭到野物的襲擊?這些疑慮一直在他的心中踢場子,讓他有些平靜不下來,只能靠盯著夜色發呆來緩解一下。
“我也覺得,至少有一個半時辰了吧,這個時間就算把咱倆的臟衣服洗了也夠了!”
螢池那邊畢竟是涼水,又漂浮著一股清冷之氣,沐浴一番并無大礙,但是浸泡久了對身體也絕無溢處,精通養生術的柳佳瑩不會不懂得這個道理。
“要不俺倆......過去看看吧。”
馮鎮清又投了一根木條到篝火中,然后抬起頭,試探性地詢問著汪羽竹。
“可是......我們之前答應了柳姐姐......”
汪羽竹最重視承諾,自古一言九鼎、一諾千金是人們崇尚的美德,人無信則不立,如果到了螢池那邊,并沒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發生,而冒犯了柳姐姐和南姑娘,他可就再沒臉見她們兩個了。
“你看!柴火已經燃了一堆多,俺們的心理作用會迷惑俺們,可這火總不會因為擔心她們而燒得快吧,所以留給她們洗澡的時間已經夠久了,她們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如果俺們沒有趕上幫上忙,到時候可是后悔都來不及了!”
馮鎮清拿出了一個很有說服力的證據,看著篝火旁少年指尖指向的灰燼,汪羽竹點點頭,從屋外抽出了四根木棍做成了火把,遞了兩根到馮鎮清的手中。
將火把伸向火堆點燃之后,汪羽竹將火堆周圍的可燃物清了清,雖然今夜的風不是很大,但還是要防患于未然,不然一把大火把他們今夜的安身之所給焚了就不好了。
之所以沒有把這堆篝火直接踩滅,是因為如果沒了這點光亮,就相當于茫茫雪山之中一邊朝前走,后邊的腳印也一邊被雪覆蓋,等到歸途的時候,就完全找不到起點了。
兩個少年又緊了緊身上的布衣,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木屋,朝著螢池的方向快步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