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千羽用手揪起一縷自己雪白的發尾,開始咀嚼起這八個字的奧義,嘴里嘀咕著道:“這么大的志向,可和你寫下的《雪嫣賦》里面想表達的所不同呢,其實,你也覺得疲憊吧,你也覺得天下大同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吧?竹,別人不懂你,我懂你,與其離開這里讓自己痛苦,不如就讓我們在這山水之間享盡余生吧。”
說著,上官千羽牽起汪羽竹泛著白光的左手,又道:“吶,竹。”
“嗯?”
“你覺得江山重要,還是美人重要?”
“你最重要。”
“你看看我,我美嗎?”
“你最美。”
“你看那江山,江山美嗎?”上官千羽牽著汪羽竹走出了屋子,單雯正在洗衣服,單舞出去打獵了,她指著下坡地勢開闊地地方問道。
還沒等汪羽竹回答,就從地平線的那一邊,冒出了兩個人影。
端木南和劉三昧已經在平頂山游蕩了十多天了,但是終究沒有找到雪嫣閣之所在,走到一個狹窄的山坳處,端木南發現了坳口有人曾經留下暗記,想來應該是搭建雪嫣閣的工匠不忍心離開這處世內桃源,想留下一些記號,以便日后按圖索驥。
平頂山并不如霜雪城寒冷,所以劉三昧準備好的那些棉衣毛褲并沒有派上用場,端木南依舊穿著她最喜歡的夜景黑衣,一個背囊耷拉在她的背后,隨著走路的顛簸不斷捶打著她纖弱的身軀,劉三昧壯碩如牛,身上就算在多掛一件她背后大小的錦繡背囊也無妨,可端木南并不想麻煩別人,她還沒有纖弱到背不動一個背囊。
端木南和劉三昧一前一后地走著,山高路遠,好在坡度不甚陡峭,端木南的鞋子上占了一些泥土,褲腳上也掛了一些草根草屑,披肩的烏黑麗發也顯得有些凌亂,她的眼神堅定,汪羽竹不在身邊,她必須學會拿勇敢去替代依賴,她現在的任務重大,她要去拯救她那被迷了心竅的糊涂王爵。
穿過了狹窄的山坳,又走了一段距離,穿越了一片低矮的樹叢,又看到廣闊的陽光普照大地,抬眼望去,終于看到那山坡之上立著房屋閣樓,終于,快要到雪嫣閣了,接下來迎接她的,迎接端木南的,又會是何種撕心裂肺的痛楚呢?
上官千羽指著“江山”的纖指,向下一劃,指向了端木南,側過頭去,深情地盯著青年的英俊臉龐,問道:
“吶,竹,你看,她美還是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