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的眉頭微微皺起,垂眼看著有點緊張的乖乖女,“小孩,今天怕我了?”
他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非得要過來把一根棒棒糖還給她。
原本想著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讓他給碰上了。
夏蕎精致的小臉從傘下冒了出來,還是被太陽烤的紅彤彤的,美麗的眼眸依舊炯炯有神,“沒有怕,只是……媽媽說,吸二手煙不好。”
季淮低頭看了眼手中的香煙,輕輕地哼了聲,“真是個多管閑事的小孩子。”
“哥哥,抽煙不好。”夏蕎小手緊緊地捏著傘柄,小臉上全是嚴肅。
“你怎么知道不好?”季淮不聽話地又吸了一口。
“媽媽說對肺不好,肺會有一個一個洞,會變成黑色的,肺壞掉了會呼吸不了,呼吸不了,那就那就會死掉的。”
夏蕎又退開了一步,還是佯裝小老師一樣對不良青年季淮毫無倦怠地教誨著,“爸爸以前老抽煙,媽媽說不準,他就再也沒有抽了。”
季淮看著站得有點遠的夏蕎,默默地將手中的煙掐滅了。
“小孩,你知道什么是死嗎?”他的神情很淡遠,眼底的落寞藏不住。
片刻之后,季淮臉上露出了自嘲的笑意。
“呵,我特么有病,居然和一個小孩聊天……”
夏蕎像是鼓起了勇氣,往季淮的跟前邁了兩步,像個帶著小紅花的三好學生,“那就是會睡好久好久,不能說話了,不能陪我玩了。”
“呵。”季淮的眼里映著小姑娘認真的模樣,嘴角微微揚了下,“你這個小孩挺有意思的。”
他伸手摸了下口袋,想要將昨日的棒棒糖還給她。
嗟來之食,他不要。
他還是從前那個驕傲的少年。
不料,夏蕎又從書包掏出了一支一模一樣的珍珠棒,又塞到了季淮的口袋里。
“哥哥,乖哦,以后不抽煙了。”
軟糯糯的話音落下,小姑娘撐著小傘背著書包又跑了。
季淮默默地從口袋中掏出那一根剛塞過來的珍珠棒,又是令人討厭的葡萄味兒。
“小孩,你哥哥不喜歡葡萄味。”季淮的語氣里全是嫌棄。
第三天,在夏蕎放學的時分,季淮又踩著點出現了。
他不在轉角處了,在馬路對面的長凳處。
夕陽落到少年的肩頭,盛夏的熱將他的臉熏的微紅,額頭都出了汗。
“哥哥。”小姑娘軟軟的嗓音傳了過來。
季淮側頭,瞅見了還是一樣燦爛的小姑娘,還是打扮的美美的,看起來特別乖巧。
“小孩,你怎么總能找到我?”他輕笑。
像是命運的安排,他就算換了位置,他們一樣可以遇到。
“走著走著就找到了。”
夏蕎走了過來,坐到了長凳上,將傘挪了一下。
傘太小,只能遮住季淮的肩頭。
她想分他一點傘,可是真的盡力了。
“你那么容易找到,是不是哥哥太帥了?”季淮轉頭,漆黑的眼眸帶著淺淺的笑,難得開一次玩笑逗逗這位嘮叨多事的小姑娘。
夏蕎的臉還是有點紅,剛剛跑過來,氣還有點喘,圓碌碌地大眼睛認真地瞅著季淮有點靠近的臉。
沉默了一下,夏蕎眨了眨眼,特別老實地開口問,“哥哥,你很帥嗎?”
季淮猝不及防被反問,愣了下,“呵,你覺得呢。”
夏蕎忽而有點緊張,弱弱地回,“媽媽說,我還小,分不清美丑。”
每次買鞋子,她要挑橘色的又閃又亮,媽媽非得搞個黑沉沉的,說低調又高貴,是她分不清美丑,不懂欣賞。
“……”季淮被夏蕎的耿直逗笑了,低聲地喃,“我還以為我迷倒眾生了。”
夏蕎沒有聽懂,有點好奇地問,“哥哥是哪個學校的?”
“你隔壁的。”季淮話挺多了,還特意給夏蕎報了個學校的名字。
夏蕎一聽,趕緊挪了下位置,離季淮遠了些。
季淮看著忽而拘謹的小姑娘,皺了皺眉,“嫌棄我的學校?”他們學校的等級明明就半斤八兩。
“不、不敢……”夏蕎低著頭,杏眼看著地面,小聲地問,“哥哥是來收保護費的嗎?”
季淮頓時失聲了。
“你們學校的來收,我班上有好幾個同學都交了的……”夏蕎的嗓音越說越小,“他們說不交保護費,天黑會被抓走,再也回不了家的……”
“呵,那你交了嗎?”季淮笑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