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他就這樣白白地被燙了一個印子,陳二姐知道理虧,還假意給了我哥五塊錢就完事了。”夏蕎實在是沒忍住了,眼淚掉了下來,“拿了錢,他也沒給自己買東西,卻給我買了新的發圈,就是那種特別貴的,上面有假水晶裝飾,他說戴起來特別好看,要給妹妹買。”
季淮伸手輕輕地拍著夏蕎的背,安慰著。
“后來,我哥沒去陳二姐的店里了,但是他學了一門手藝,頭發編得很好,村里好多小姑娘都在周末下午來我家排隊,等我哥編頭發。”
夏蕎想起了那一段過去,眼底的眼光閃閃,心還是忍不住抽著痛。
“學長。”她輕聲地叫他。
季淮溫柔地揉著她的發,“嗯?”
“你別看我哥現在有點痞的模樣,他的心底里最柔軟了,我們村的大人看不起他,但是小孩子都很喜歡他的。”夏蕎笑了下。
“那個姓陳的,一直欺負你們嗎?”季淮輕輕地擁著夏蕎,語氣里卻透著冷,藏不住的冰砸子。
“……嗯。”夏蕎點了點頭,“她的脾氣很古怪,丈夫跟別人走了,她……無兒無女,就挺尖酸刻薄的,說話很難聽。”
季淮沒有再多問。
能用燙發棒狠心燙夜柒的,說話會有多難聽,不敢想象。
“學長?”
“怎么?”
夏蕎抬著頭,眼角還有未干淚痕,看著若有所思的季淮,輕聲地問,“你……怎么了?”
季淮伸手握住了夏蕎的小手,摁在了心口處,沉重的聲音落了下來,“心疼你了。”
“像是被千刀萬剮,難受死了。”季淮眼里的光早就沒了,只暗藏著一片陰鷙。
“沒事,都過去了。”夏蕎的頭靠到了季淮的肩頭。
季淮的手輕輕地按著夏蕎的腦袋,嗓音很沉,“我想弄死她。”
他是認真的。
夏蕎輕輕地搖頭,“學長……”
季淮沉默了。
“陳二姐……已經被抓走了。”夏蕎說得有點沉重,慢吞吞地開口,“我……我舉報了她,悄悄地,沒有人知道。”
“她的店就是掛著理發的牌子,其實從事著黃|s交易,白天給人理頭發,晚上……村里人都知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聽說她上頭有人,沒人敢得罪她。”夏蕎輕輕地呼了一口氣,“他們不敢,我也不敢,可是……她欺負我哥,我也要保護哥哥。”
季淮眼里有了淚光,凝著懷中有點倔強的小學妹,輕聲道,“你很勇敢。”
“我去匿名舉報了她,運氣好,村里來的新書記很正直,第二天就把陳二姐給抓走了,還關了她的理發店。”夏蕎的腦袋在季淮的肩頭蹭了下,“我雖然沒用,但是欺負我可以,欺負我哥不可。”
不然,再見不得人的手段,她都做得出來。
夜柒對夏蕎的保護,是張揚的,是高調的,憑借著一身的刺,將她緊緊地護住。
而夏蕎對夜柒的愛,是低調的,是內斂的,小小的身子里是大大的力量,她愿意用盡所有的力氣因他而勇敢。
她慫,但是不準欺負她哥哥。
“學長,我是壞人。”夏蕎忽而有點不好意思了,小聲地說,“就是那種盛世小白蓮,只能背后暗戳戳……”
季淮低頭,深情的wen落到了夏蕎的額頭處,嗓音里全是柔情,“你是小英雄,是她違背了法規,你很勇敢,別人不敢做的,你完成了。”
“我是有私心的……”
“大舅子,值得。”季淮說。
被夸的夏蕎笑了,情緒也穩定了下來,繼續分享著后續,“學長,那個正直的書記也夸了我,說我懂法規,他來了之后,我們改變了好多,給我們好多幫助,我因為舉報,他還獎勵了我一百塊錢。”
季淮見夏蕎的笑顏,心安了下來。
“一百塊錢,是一大筆錢吶。”季淮知道夏蕎是小吃貨,笑著問,“有沒有買點吃的犒勞自己?”
夏蕎趕緊搖頭,朝季淮眨了眨眼,在回憶著,“……嗯,沒有。”
“那是存起來了?”季淮問。
“沒有。”夏蕎掰著手指數,“我給買了一套新衣服和一雙鞋,隔壁家劉奶奶的腿犯了風濕,我去找村里的大夫開了一劑藥,還有……嗯,路過西村的時候,給獨居的李大爺送了點肉。”
李大爺生病了,要吃點肉補補營養。
季淮的心微動,深邃地眼里是認真的夏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