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郎君,那人是不是找你的。”
舞馬順著看去,不遠處樹蔭下,站著一個矮黑胖子,沖著自己連連點頭,討好地笑。
“舞郎君,我叫戴勝。是裴公讓我來找您的。”
“您也別怪裴公。裴公與我說了,您也有難處,是我自己死活不甘心,非要來見見您……我就是有點軸,不撞南墻不回頭。”
“裴公說了,您肯見一見我,就算賣了他一個面子。叫我不要多做非分之想,別為難舞郎君。”
“可我不甘心吶。”
“您也別急著趕我走,聽我把這里面的事兒多少講一講,評評理兒總成吧。”
這個叫戴勝的矮黑胖子把姿態擺的特別低,全程彎腰屈膝和舞馬說話。
他在樹蔭下面擺了張桌子,拿來精致的茶具。
自己則站在舞馬身后,一手給他扇著扇子,一手端茶倒水。
“這些禮數就算了。”
舞馬也給他倒了一杯茶,強讓他坐下來,他死活不肯。
“那你就簡單講一講吧。”
戴勝講故事,就比宇文劍雪多了太多廢話。
舞馬總算捋清楚了。
原來,這個戴勝原先的確是個街上的混混,不干什么正事,晉陽城里是有惡名的。唯有一點好,他還算是個有孝心的。平日里打混揩油,得來的好東西都先孝敬爹娘。
卻不想有一日,鄰家的男人把戴勝爹爹打死了。
戴勝又把那男人打死,被他家女人抓著送進了衙門。
罪證確鑿,時任晉陽令的劉文靜當場判了死刑。
便是被關在死牢的那段時間里,戴勝得知自己命不久矣,每日惶惶恐恐,不知怎么就成了覺醒徒。
再往后,因是戴勝母親和裴寂家不知怎么,七拐八繞攀上了關系,這才央到裴寂那里,請他出面,好不容易保得戴勝拖延一二。
只是劉文靜素來秉公執法,哪肯輕易繞過。便算是裴寂的面子也混不過去。
事情便僵在了這里。
不久,正趕上劉文靜的兒女親家李密參與了楊玄感的叛亂,劉文靜因此被牽連,丟了烏紗帽,蹲了大牢,戴勝因禍得福才被放出來了。
“就是這般情況,您不信,可以問問宇文劍雪姑娘,她是絕不會說謊的。”
戴勝說話的時候,仍是彎腰弓背,恭恭敬敬。雖然,舞馬明說叫他不要這般。
“舞郎君,您替我想一想,我阿耶當著我娘的面,被人打死了,兇手還在他胸口上踩了一堆腳印子,這種事兒,但凡叫個爺們遇上了,他娘的能輕易饒過么?”
“沒錯,我承認,我戴勝從前吃喝嫖賭,樣樣不落……但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我改過自新了。”
“現在,我一門心思就想著,裴公于我有再造之恩,我無論如何也得報答他老人家罷?”
“我也沒什么本事,好在進了趟死牢,混了個覺醒徒的身份出來。”
“我想好好修習覺術,以此報答裴公。誰想到學這覺術,沒有那覺醒塔還不成。”
“叫我背叛裴公,投靠劉文靜,那是絕不可能的。”
“不過,舞郎君,我敢對天發誓,”
戴勝終于直起腰板來,
“舞郎君要是能幫我說動劉文靜,我一輩子感激您。
我也對天發誓,只要劉文靜準我入塔籍,我日后絕不與他尋仇作怪,否則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舞郎君,”
說著,這矮黑胖子一臉正色,朝著舞馬跪了下來,連連磕頭,
“您就幫幫我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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