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馬看著地圖,頭也不抬說道。
宇文劍雪說:“我不信。”
“這種自私腦袋,”卻是青霞插嘴了,“這樣想豈不是再正常不過。”
舞馬全部理會,沖著眾人招了招手。
一百精兵出城之前已分為十組,十人一組,每組一個領隊。
具體的戰術之前雖然已經交代清楚,但為求穩妥,舞馬又將各組領隊喚至身邊,對著大營圖伸手指出現今眾人所在的位置,又是一番簡要安排叮囑——待會兒從何處進,進去怎么行動,路線如何等等諸如此類。
青霞湊過去看圖,卻瞧見眾人現今所在這一處分明畫了一處淺坑洼,標記可容百余人伏地而臥。
她臉色泛紅,瞧著專心布置的舞馬,一時無話可說。
舞馬則努力以最清晰、簡要的話語,將諸事交代清楚。
再看天上的景象,西北面又有一團云彩朝著月亮緩緩而動。再往后面看,還有源源不斷的團彩飄過來。想來,不久之后又該遮住月亮了。
“時不等人,”舞馬瞧向突厥營地大門,“我們盡快行動。”
“突厥主將,那個叫屙屎難·急射綠的覺醒徒已經去了黑豆地,此刻絕不在營中,”劉文靜舉起蟠龍木杖往前一揮,
“我們定要把這幫突厥人揍得屙出屎來!”
……
月光掩映之下,舞馬領頭,百余眾頂著【袈裟暗面】向著突厥營地大門緩緩行去。
眾人彎著腰踩著貓步,整齊劃一,瞧著頗有些好笑。
宇文劍雪素求清雅,這種滑稽的賣相平日里她決計不肯做。而此刻,她卻無心笑話旁人,因為自己也是這般。
要說宇文劍雪心里不緊張是絕不可能的,雖然前幾日反復驗證過【袈裟暗面】的可靠性,可這座大營里藏得是數萬突厥惡狼,萬一出了什么岔子,后果實難想象。
她余光瞧看前面帶路的舞馬。
他的腳步比之前明顯慢了許多,臉上的神情倒是鎮定自若,許還有一點隨性寫意。
好像是荷塘月色波光如水,文人墨客雅興大發,獨自出來遛彎了。
“德性。”青霞嘟噥了一句。
宇文劍雪心里也是這樣想的。但說實話,瞧見舞馬這般模樣,倒也莫名其妙感到踏實。
突厥大營門口有一班兵士站崗,按照之前俘虜交代的,這個時間點很快將有一隊夜巡兵由此出去接班,營門便會提前打開一會兒。
片刻間眾人已行至大營門口,值守的兵士就在宇文劍雪眼跟前晃悠。
仗著眼力不錯,宇文劍雪甚至借著月光瞧清楚兵士的面孔,看得清他胸脯隨著呼吸一伏一動。
營房大門果然打開了,從營內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似乎是夜巡兵要出營了。
這時機再好不過,眾人快步行入營中,就近尋了一處營帳拐角停了下來。
先前早已經明確了,入營之后首要之事,便是確定被俘百姓的準確位置。
突厥俘虜早就交代清楚,眾人只需循著地圖再找過去。
只是俘虜營帳離得有些遠,七拐八繞的再加上沿路不時遇到巡查的兵衛,多多少少耽擱了一些時間。
好不容易尋到地圖上標記的位置,宇文劍雪潛去探查,卻發現這些密不透風、長得像糧倉一般的營帳里,藏得果然全是糧食。
青霞道:“這回成了罷。”
一眾人神情俱是有些沉重。
再往天上看,不知何時又刮來一陣妖風,吹的西北面那大片的云團晃晃而動,比先前飄動的又快了一些,想是很快便要遮住月光。
“師傅,”宇文劍雪潛了回來,“那俘虜果然使了壞,好將我等騙進來一網打盡。”
劉文靜卻道:“未必,先前標記的坑洼,夜巡出營的時間,營內巡守的范圍都沒有錯。說不準是這俘虜記差了,又或者突厥人今日將俘虜挪了地方——
該死的,看我回去之后定要將這廝扒了皮剁碎了喂狗。”
“現今說什么都晚了,您也未必回得去,當務之急是下一步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