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開玩笑。宇文劍雪松了一口氣,笑道:“喲,把你能的,那你看看我,我有沒有帝后之相。”
“沒有。”舞馬頭也不回地說道。
宇文劍雪忽然覺得很有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追到舞馬身側,“你給我看看相嘛……”“真要看?”“那是自然。”“嗯……你樣貌很好,但是有點克夫相……未來夫君一定要命硬,很硬很硬。”
“……
……舞郎君……其實我也會看相的,我給你瞧瞧罷。”“哦,瞧罷。”“我算準你今日定要暴斃于此了。”
宇文劍雪惱羞成怒,一把抽出佩劍,朝著舞馬削了過去。舞馬側身避過,連忙往遠處跑。宇文劍雪便追了上去,在他背后舞著一通亂砍。
舞馬沒想真的溜,宇文劍雪也非是真的砍,兩個人就這么打打鬧鬧,嬉嬉笑笑,不知行到了哪里。舞馬把末世里的不快記憶丟掉了,宇文劍雪把李世民提親的煩悶甩開了。這場雪,同時給兩個孤獨的人,帶來了久違的輕松和歡樂。
而宇文劍雪,也在一劍一劍的舞動中,在你追我趕的打鬧中,忽然明白自己并不是真的討厭下雪天遇見熟人。
不知追鬧了多久,忽聽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一人一馬由遠及近馳了過來。及到近處,才認清馬上之人,正是李世民。
李世民策馬而來,沖著二人拱了拱手,“二位……”
“出來散散步。”舞馬道。
“我去南城公事,”李世民笑道:“那就不打攪了。”
說罷,再次拱手,一騎孤騎披著清冷的月光,朝著舞馬曾經狼狽出逃的南城門徑直奔去了。
宇文劍雪看著他堅定離去的背影,再次想起那只冰冷的手,竟然連帶著叫她一哆嗦,只覺得渾身發冷,泛起雞皮疙瘩。忽而,她又想起夜襲突厥大營那日,舞馬救她的時候,也曾握著她的手。那雙手多暖和啊。
“我猜你肯定沒答應。”舞馬忽然說道。
一夜再無話。
……
雪夜過后,舞馬好像又恢復精神和氣力,重新投入到了【圖鑒】的研究之中。但很快,他遇到了新的問題——懸在他頭頂的刀子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這把刀子就是田德平的詛咒,它發作起來,就好像有一雙大手緊緊扼住舞馬的喉嚨,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一定是青霞那里出了什么狀況。舞馬猜測。
夜襲突厥之后,青霞便再也沒有出現過。源于兩人之間的詛咒關聯,舞馬能夠隱隱感察到,夜襲后的第二天,青霞就離開了突厥大營,往北而去,越來越遠,直至無法感察。后來,晉陽軍抓了一些突厥俘虜,舞馬從一個突厥士官口中得到消息,青霞回到了草原上。
舞馬原先的想法是,只要青霞離開了自己,那么之后她的一切就與自己無關了,是生是死,全是她自己的命。可眼下看起來,似乎沒有這么簡單。
因是這幾天詛咒的頻繁發作,舞馬再次回想起郡丞府密室里,田德平關于詛咒的原話——
“倘吾之所愛不得死而復生,抑或因此人而亡,吾祈汝折其身,斷其骨,由其飽受世間疾痛之苦……永世飽受煉魂之苦!”
舞馬忽然發現,田德平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因此人而亡】。這句話沒他想的那么簡單。
便拿青霞北上草原這件事來講。她為什么會去草原,因為舞馬設計將她從晉陽城逼了出去,如此便和舞馬扯上了干系。往后,青霞若是在草原上遇上了危險,也是源于舞馬將其迫到了草原。青霞若是死在了草原上,便合中了田德平的【因此人而亡】,詛咒就會應驗。
田德平這廝真是……下了一道詛咒,便等于要讓舞馬給青霞保鏢了。最關鍵的是,青霞要是想殺舞馬,舞馬一點脾氣都沒有。
舞馬思量一番,琢磨自己在晉陽城里干瞪眼也不是辦法,一定要想辦法徹底把這麻煩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