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馬接過紙包輕輕打開,里面是倆黑黝黝的小球。
拿在手中看,小球正中央有一個棕黑色瞳孔,這分明就是田德平那倆死不瞑目的眼珠子。
只是這會兒眼球觸感便同兒時彈耍的玻璃球一般,冰涼涼、滑溜溜的。
“您不是嫌晦氣嘛。”
“我真是沒地兒放它,”
劉文靜叫仆役端來一盆熱水,把手洗了又洗擦了又擦,恨不得變成一條蛇把摸過它的皮褪掉,
“靈庫沒建起來,放在家里哪處又怕丟了,這又不是尋常的玩意兒——”
說著,示意舞馬趕快將它包起來,
“這東西靈氣大著呢,田德平化成了齏粉它們倆倒是完好無損還愈發堅實了,你沒事盤著沒準兒哪一日便成了靈物也不一定。”
當然,潛意識里劉文靜覺得這玩意兒這么邪性更有可能轉成什么厲害的邪物,當然舞郎君高深莫測絕不會怕它。
“說起這個,昨晚你還沒把話講完,”
舞馬心中一動,趁機問道,“像那【不欺之眼】此等靈物都是從哪里得來的。”
“怎么還惦記著,”
劉文靜想起舞馬昨夜里問過這件事,只是那時他乏困之極又臨近家門口,匆匆打了個馬虎眼兒就過去了,現在說便無妨了,
“這事兒誰也說不清楚,
有的人說便是從死去覺醒徒身上撬下來的,也有人說祈禱神明能降幅賜下來——
我看急射綠那【不欺之眼】八成就是祈求突厥長生天騰格里給的。
這些都是傳聞嘛,沒人真正摸出個門道來,世上有覺醒徒這才幾天啊……我也只聽旁人講過,到現在我還手里還沒撈著一件,反正這東西絕不是人能制出來的。”
“這靈物挺有意思,”
舞馬小心翼翼把盤著黑色小球,看的劉文靜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舞馬說道:“等回頭覺醒府建起來,我想弄一個冊子,專門收錄記載天底下各類靈物,我已經想好了……便將這些靈物統稱為【覺醒物】,不單如此,還要給它們統統分類編號,【不欺之眼】就編在頭一號好了——沒準兒田德平的眼珠子也成。”
劉文靜聽完真想拍爛自己的腦門。
這都是什么惡劣嗜好!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收回來干什么,不妨還有特別危險的玩意兒呢。
“隨你罷,”
反正覺醒府一旦建起來劉文靜找個機會就撂挑子,這破機構到時候就是舞馬說了算,他想干什么由得他瞎鼓搗去,愛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
劉文靜道:“我要說的第二件事,是關于我徒兒的。”
舞馬心頭一喜。
他現在最想聽到的就是宇文劍雪的消息。
面上卻不動聲色,略有些不耐煩道:
“覺醒府的事情已經夠麻煩了——肇仁你知道,我最怕麻煩。”
“這孩子命苦啊,”
劉文靜嘆了口氣,袖子在眼角處盲擦一把,可惜沒有半點濕潤干透了,
“她父親宇文弼①原是禮部尚書,歷任顯耀官職,那是人人口中的慷慨高潔之士,精明干練的好官,不過是私下里說了些叫昏帝不痛快的話,落了個身隕命喪不得好死。”
說著,指了指某處墻壁,大抵隔墻之外便是宇文劍雪的院落,
“這孩子背負深仇大恨,跟著我苦練覺術便是打了為父報仇的心思,可惜我見識淺薄道行微末,已經教不得她更多的本領。”
舞馬心說謙虛使人進步,可您也別太客氣了。這倆天一起殺人放火,我眼睛可不瞎,老狐貍你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嘴上卻一聲不吭看著劉文靜接著往下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