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農玲花說著,忽然想到什么,一把將手里的土灑掉,
“這的確是障眼法——舞馬他們藏在那三座馬蹄稀疏的矮山之一,然后將我們騙到那座無人的山頭上,他們好去木屋里面劫人!”
結社率說道:“我們會把那個少年獨自留在木屋之中嗎?”
“呃……自然不會。”
“敵人當然也能想到這個。”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敵人就傻乎乎藏在這座山上面?”
蘇農玲花指著西面那座矮山,先前它和其他三座山一樣,被東邊不遠處的高山擋住了月光。
此刻,隨著月亮自東而西行進,月光漸漸落在了那座矮山上面。
結社率看著矮山漸漸由暗轉明,心里頭也漸漸亮堂了。
“我明白了,”
結社率高高舉起右手,“我明白那個狡猾的敵人為什么要布置這么拙劣的障眼法了。”
蘇農玲花目光炯炯地瞧向結社率。
結社率笑道:“他在等!”
蘇農玲花特別喜歡看到這個狀態中的結社率——自信,豪邁,樂觀,即便在看不見光亮的夜里也充滿太陽初升時的朝氣。
從小到大,結社率經歷過許許多多失敗,跌倒過,頭破血流過,但無一例外他都會像草原上的狼一樣,舔干傷口,重新站起來,迎接新的挑戰。
這樣的結社率還是會失敗,但他每一次失敗就是一次火煉,必將他更強大、更有戰斗力。
正因如此,蘇農玲花才會在明知南下晉陽是一次充滿冒險主義的惡旅的情況下,毅然陪著結社率來到了沒有草原只有獵人和陷阱的晉陽。
正因如此,蘇農玲花才會在突厥大營被火燒夜襲損失近萬人的慘境之下,毅然留了下來,陪著他走完這段最艱難的路。
她要么走,就走得瀟瀟灑灑。
要么留,就留得踏踏實實,一定要幫結社率戰勝這個藏身于晉陽城中,狡猾又冰冷的敵人。
蘇農玲花不禁想起那列火燒營夜,赤焰朝天的營帳處,那個劍眉星目俊若朗月面無表情的男子。
“騰格里啊,”
蘇農玲花在心中祈禱著,“一定要保佑他翻過這座大山。只要翻過這座山——他就能看見最美的風景。
一定要保佑他戰勝這頭兇惡的老虎,只要能戰勝這只老虎,他就能成為草原上真正的頭狼!”
另一邊的結社率沒有讀心術,完全無法體會此刻蘇農玲花心中的期許。
但他的表現也絕沒有辜負這樣的期許。
結社率指著從東面高山上探出腦袋的月亮——
“那個狡猾的敵人——他在等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