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還是忍不住好奇:“殿下能不能給我講講,太子爺與他的那位是怎樣的?”
有一瞬間,穆輕眉覺得面前的女人是身處華麗鳥籠中的金絲雀,能做的只有接受那一畝三分地,學會從中取得滿足。她知道楚朝歌全家人的性命都在皇后、太子手中,知道她的一言一行其實都被人監視著,自然也清楚楚朝歌對于他們來說,沒有半分威脅:
“那位……是個實實在在的江湖人。她父親是個小門派的掌門,她自己也是一身好武功,耍起鞭子英姿颯爽,還有扇子,她那把扇子是用玄鐵做的,看著不惹人注意,卻能傷人于剎那。”
見楚朝歌聽得認真,穆輕眉便詳細地與她說:“我兄長是在跟著圣上四處征戰時和她認識的,剛認識的時候,根本打不過人家。那姑娘如今來了京城,有個自己的鋪子,偶爾兄長抽出空來,便去瞧她。”
“我知道的,”,楚朝歌心中仍舊有著不可抑制的酸楚,卻平和淡然了不少:“除夕的時候、二月二的時候、還有太子爺在我屋里處理完公務深夜離開的時候,都是去了她那兒吧?”
“是。”
是啊,楚朝歌只是當今太子爺的公務,然而那位姑娘,是太子爺的人生。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穆輕眉怎么想都覺得是自家哥哥對不住楚朝歌,越琢磨越感覺穆青和做過了頭,便對楚朝歌道:
“我那個哥哥在情事上是有幾分呆笨的,不懂得照顧你的心思,還做些糊涂事惹你,你別理他。在太子府只管吃喝玩樂,沒人拘著你的。”——然而楚朝歌能有的自由,也只有太子府的這四方天空了。
聽了穆輕眉這話,楚朝歌卻笑了:“殿下這是做什么,人家對我好,難不成就該對我有情了?太子爺可從不曾對我有逾矩言行,就算當著別人的面,也是竭力避嫌。是我自己一時不察……”,楚朝歌頓了頓,沒把后面的話說完,只是道:“如今想清楚了,便也知道該放下了,哪會有什么怨言?”
她神情有了一霎的恍惚,無可奈何道:“只是我有時候也恨不得做個市井小民,開個自己的食肆呢。像那些廚娘一般穿著罩衣,把袖子一擼,大嗓門只管喊‘拿姜來!’,真是俗氣又熱鬧。”
怎么可能呢?她是太子良媛,這一輩子就這么拘著了。穆輕眉只能說:“你去我那兒,只管放開了做,保管那些仆役不敢對你指手畫腳。”
聽到穆輕眉這話,楚朝歌笑,答:“那敢情好,不然天天待在太子府,不說別的,十六都能把我瞪死。”,她轉念一想,又問穆輕眉:“殿下這次來做什么?”
“幫忙來看一下這幾天的賬本。”,穆輕眉隨便扯了個理由,心想自己這樣對誰都半信半疑,不肯全然真誠以待,還真是命定孤寡。
吃了會兒紅糖發糕,穆輕眉總算等來了自己的兄長與陸閔得。
一段時日沒見,陸閔得還是那般青竹一般的人物,挺拔清雋,如春風拂面。穆輕眉與他打了招呼,忙與穆青和道:“畫柯寄來了信,里面的東西實在聳人聽聞,我便自己來了。”
封存了十幾載苦痛與折磨的信件就這樣展現在了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