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忽然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明明心急如焚,卻只能按兵不動。
穆輕眉看了一眼身邊坐著的承蘭,這次記著即使情況再緊急,也要好好地告別:“我先去一趟太子府。”
承蘭的眸子很深,帶著穆輕眉看不透的神色,笑意淡得近乎沒有:“公主,再見啊。”
一路快馬疾沖,穆輕眉到了太子府的時候,太子已經換上了朝服。
她氣喘吁吁跑過去,一瞬間只覺得穆青和要不管不顧行事,一把拉住太子的袖子,問:“兄長要做什么?”
“進宮,面見圣上。”
“這時候去什么!”,穆輕眉急得跳腳,一連串問:“不是已經派了人去形意門通知葉家了嗎?怎么非要把自己也卷進去!”
太子卻只是揉揉她的腦袋,解釋:“你以為我要進宮求情?是圣上喊我去的。”
看著妹妹迷茫的眼神,他的神色也認真了幾分:“你我都見過承蘭的活法,到如今,皆是追殺與逃亡!縱使隱姓埋名,仍舊活得戰戰兢兢。所以輕眉,我不愿我愛的人一家也變成這樣;我想她堂堂正正以葉家女兒的身份嫁給我,而不是改名換姓,去成全一段婚姻。
“輕眉,姻緣向來是兩個人的事,若要一方因身份去遷就另一方,去成全所謂的姻緣,這樣的關系,算不上感情。”
他沒時間耽擱,已經牽了馬,臨走時,與穆輕眉道:“放心,我派了咱們的人去與老二提,圣上去見我,也只是確認一下。”
他沒詳細說究竟是怎么做的,卻提醒穆輕眉:“若浮尸案與老二無關,他大可將酒樓割喉案的罪名一并扣到浮尸案的罪犯頭上,而如今,老二卻兩案合一,直接選了個完全不相干的替罪羔羊。”
他嘆了口氣,逼著自己的妹妹承認現實:“你覺得,承蘭扮演了什么角色?”
承蘭,承蘭,承蘭。
穆輕眉將這名字一遍一遍地念著,在接連不斷的現實面前,失去了裝傻充愣的勇氣,也承認了承蘭的復雜。
她笑不出來,卻終于聽從了哥哥的警戒:“哥哥安排吧……只是,別傷他,行嗎?”,她還是忍不住為承蘭求情:“他雖然復雜得厲害,卻沒威脅過咱們……”
“好。”
從太子府離開,穆輕眉還記著兄長的叮囑:“這事情應該鬧不到真去伏誅形意門,只是我還是擔心有消息泄漏出來,白讓夢君擔心,輕眉,你今晚陪著她,行嗎?”
今晚過后,或許太子就已經安排承蘭離開了。穆輕眉清楚兄長的想法,卻選擇了聽從——她不是擅長告別的人,也沒那個勇氣面對與承蘭的別離。
換了身不打眼的粗布衣衫,穆輕眉一路低調,繞過小巷窄街,停在了一排矮墻前。
那里雜草遍布,還蜿蜒著一條排水溝,沒人愿意經過。
然而,撥開雜草,卻有一扇門。
穆輕眉看著那兩位瞪著銅鈴一般圓眼睛的門神,很想問問他們:“說好要避兇化難呢?為什么讓承蘭過得那樣難?為什么讓葉姐姐家橫遭禍患?一點也不誠實。”